病房里的盛燃也一样,脑袋装着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他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侧过头看着站在窗边的祁年。他低头摆弄着手机,一直在回消息,过了好一会儿,祁年处理完事情转过身,二人视线在透进屋的光线中交接。
“嗯?”祁年挑了下眉,拉上窗帘,“吵到你了?”
“没,你跟猫似的走路都没声,怎么吵的到。”盛燃稍稍挪动了下僵硬的身体,迟疑着开口,“你要是忙,不用陪在这里,就一个小伤口。”
祁年把手机揣进兜里,坐到凳子上:“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事了。”
盛燃下意识地躲闪开目光,他们之间已经没有那样的身份了。
祁年亦揪着一颗心,他回忆着两人当初的亲热过往,试图能将七年未见的鸿沟拉扯近一段距离,但精卫填海的努力收效甚微,有些事再也改变不了了。
“盛燃,”他沉沉开口,喉咙处像生生划了一刀,吞口水都疼,“你知道吗,我最后悔的事,就是那年留了一封信不告而别。”
后悔的是因为信上的内容,还是不告而别后惹出的事端?他不知道。
“我们和好,好吗?”祁年抓住他的手,冰凉的指尖微微发颤。
盛燃不动声色地将手移开,笑着回他:“我们没有吵过架,怎么提的上和好。”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都过去了,”盛燃说,“祁年,都过去了。”
“过的去吗?”祁年将脸埋进掌心,叹出一口悠长的气。
盛燃瞪着天花板,后脑勺在枕头上碾了碾:“有什么过不去的,世界上远有比喜欢不喜欢更重要的事。当朋友挺好的,朋友也能……一辈子。”
祁年冷笑了一声,却又带着委屈:“那你为什么躲着我?”
盛燃勉强扯出一抹笑:“哪躲你了,要真躲你,你还能这么快出现在这里?”
祁年见他没了睡意,又把床升起来些:“还不是因为我几次三番地骚扰余行,你出事他自然就联系我了。”
盛燃皱起眉,原本就难看的脸色愈发垮塌:“你骚扰他干嘛?”
“我骚扰他干嘛?”祁年憋屈了多年的情绪这会儿发酵得厉害,咬着牙恨意丛生,“如果不是因为他,你会进去吗?”
“跟他没关系,他也是受害者。”盛燃见不得他这副样子,枯井死水荡起波澜,牵连着小腹伤口一阵阵的疼。
祁年一把抓住的手腕:“我去求过他,求他上庭,求他为你作证!”
“可你也知道,他并不是余让。”祁年手背青筋凸起,盛燃看了眼被他攥紧的手腕,感慨当年的小男生已经真的成长为了一个男人,“祁年,当年的事情如果非要找一个罪魁祸首,那个人是孟宇麟,他已经死了。”
二人间的气氛变得诡异而紧张,电话铃声横插进来,断开后又继续。
祁年看了眼来电显示,皱起眉想要挂断,但刚跟盛燃闹了点小情绪,他这会儿也想出去冷静一下。
“喂,怎么了?”他接通电话走出门,浑身都跟泄了气一样,细长的手指捏了捏眉心,整个人显出某种精致的颓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