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皇后养大的,说百里清川是他的亲弟弟都不为过,谁家做兄长的舍得将那么小的亲弟弟杀死?
姚靖驰问:“殿下真觉着没了我,你就不用争了吗?”
“我恨玉清长老。”这个答案百里清煜心里清楚,他不愿回答,抬手用衣袖擦去自己唇边流出的血,淡然道:“所以我把你的身份飞鸽传书给许多门派。”
“……”姚靖驰终于知道百里清煜叫他来是做什么的了,他笑问:“那殿下现在觉着好受点了吗?”
“我以为我会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可我什么都没有,只觉着心中一片空落落的。”唇边的血越擦越多,百里清煜也不在管了,任由它向下流:“玉清长老,你走吧,离开东陵。”
离开东陵,死活不承认自己是东陵国师没人能拿你怎样。
姚靖驰释怀道:“王爷,我会相面。”
“嗯?”百里清煜不懂姚靖驰为什么说这个,他当然知道姚靖驰能掐会算,可这个都时候了,他说这个做什么?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泽珩的周礼上,那时候你站在陛下身后,看向他的眸子里都是喜悦。”姚靖驰想起那时的百里清煜道:“我当时给你批了一卦。”
“原来如此。”百里清煜什么都明白了:“你是奔着三弟来的东陵。”
“我给你的卦象是,两耳垂肩贵相品,龙眉凤目帝王尊。”
血越积越多,百里清煜目光平淡的看向那壶酒,里面有毒。
姚靖驰继续说着:“你本该是东陵的皇帝,是百里清川抢了你的。”
庚辰和云烨的算计抢了百里清煜的皇位。
“世人都说我抢了他的……”百里清煜心痛隐隐打发酸,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你倒是会哄我。”
“我没哄你,就是百里清川欠你的,他生来就欠你的。”姚靖驰实事求是道:“殿下,我不会离开东陵,我帮他抢了你的皇位,你将我的身份透给上修界,这很公平,你也不用心怀愧疚。”
闻言百里清煜忽然有些想哭,眼前这人是玉清长老不假,可他也是东陵国师,无数次靠卜卦让东陵躲过灾祸的国师,更是会在父皇训斥自己时耐心劝解父皇的国师。
水面一声脆响,姚靖驰循声看去,瞳孔微缩,百里清煜的直钩竟咬上了鱼!
“愿者上钩……”百里清煜缓缓合眸,已经没有力气去管鱼钩上的鱼了,他又喝了一杯酒,说出了自己的第二个梦:“我还梦见自己没和三弟争抢,父皇也没用那种嫌恶的眼神看过我。三弟登基后我成了一个闲散王爷,书锦为我诞下几个孩子,我们一起慢慢变老,最后风光大葬,生同衾,死同穴。”
姚靖驰转头看他,目光不自觉的流出一丝哀切,百里清煜说的就是他为百里清煜选的路。
可是百里清煜没选,他选了自己的路,一条站在神对面的路。
人怎么能与神斗呢?
百里清煜身上的天子气运渐渐散了,人也走向衰败,整个人无力的向后倒去:“国师,我那两个弟弟小时候都是我护着的。”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