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感觉手臂被纪图掐得有点疼,这不妨碍顾宝的心情变好,他的恋情总算受到合理的祝福:“是吗,我也觉得。”
他扭脸跟纪图说:“你看看扶风,哪像你,这么凶,我谈恋爱你应该为我高兴啊。”
纪图松开抓着他的手,垂下眼睫,不看他。
顾宝伸手去勾他脖子:“什么啊,你到底怎么了?难道你也喜欢范娇?”
如果是这样,纪图喜欢范娇,那他不会跟范娇继续交往。
他和范娇才刚刚开始,感情不深,他跟纪图好多年了,他不想失去这个好友。
纪图嘴唇动了动,面容复杂,刚想说什么,杨扶风大步走来,将纪图拽到自己身边:“别理他,他喝醉了,在发酒疯。你快进去吧,班里的人都在等着你解释呢!”
顾宝为难笑着,害羞且腼腆的:“哎呀,有什么好说的,怎么这样八卦。”
虽是这么说,顾宝还是进了包厢,接受众人的盘问。范娇坐在他身边,与他十指相扣,笑得甜美。
洗手间里,灯悬在高空,暖光被光洁的大理石折射在每一个角落,镜子干净光滑,清晰地照出裴廷的狼狈。
帽子随意弃在一旁,额发被水打得湿透,连同脸颊一起,往下滴水。深色的内衫润出几个椭圆湿印。他眼睑泛红,眼窝深陷,透露出几分憔悴。
水珠从眉骨落入眼角,就似泪痕。
裴廷伸手抹掉脸上水珠,低眉扯出几张擦手纸,粗暴处理手上的水。
他取出车钥匙,想把上面的太阳花扯落。那小东西材质不好,只需稍微用力,就能从扣上解离。
掌心里握着太阳花,胶身柔软。裴廷久久没动,想了许多,又似没想,到底还是舍不得。他将钥匙放了回去,重新整理衣着。
裴廷强迫自己理清那些纷乱情绪,把所有难受、惆怅,痛苦都锁入心头。没什么不能接受,亦无事不能忍。
都是成年人了,不要闹笑话。
这般想着,裴廷闭了闭眼,重新睁开时,他又像从前的裴廷。不失态,也不脆弱。
洗手间至包厢,十几米路,裴廷却像走了一个世纪。
足下犹如火燎,踩着利刃,步步迟疑,直到推开包厢门,看清那昏暗屏前的那对人,拿着话筒,互唱情歌,那些垂死挣扎终于消停,好似再也不会动弹。
说来也好笑,没有今日这遭,他还不知何时才能看透自己的心。
可惜了,现在说什么也太晚。
顾宝坐在高脚凳上,脚踩着地,旋身过来,朝门口的裴廷露出个全无芥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