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芝笑了笑,没搭话。
张二娘再接再厉:“邝深家的,刚好我们家还没吃晚饭,你看咱们都是邻居的,你做这么香的饭,也不能只让我们闻个味啊。要不,你分我们一样,解解馋。”
江芝停了脚步:“这可没大娘你早起煮的鸡蛋香。我们子城都说了,天天见你们家大毛吃鸡蛋,老香了。大娘,你们家鸡蛋可多了吧?”
张二娘余生最大指望就是自己这大孙子,有条件的时候,隔三差五早起就煮一个鸡蛋,让大孙子拿着大口吃。她看着心里都高兴。
听江芝这样说,她还带着些飘,整个大队估计都找不出几家还能让孩子吃上鸡蛋的人家。
“也还行,”张二娘摆摆手,“我闺女孝顺。”
不像江芝,成天就想着搬娘家补婆家。摊上这样的闺女,江家可算是倒大霉了。
“那大娘你分我几个鸡蛋呗。都是邻居的,我们家的鸡早就不下蛋了。大娘你们家鸡蛋多,你分我个十个八个的。”
“你说啥子呢!”张二娘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声,想鸡蛋想疯了吗?
江芝满脸无辜:“大娘,咱们不都是邻居吗?邻居不都要互帮互助吗?”
“谁跟你们这坏分子是邻居!”张二娘麻利地爬下板凳,“呸”了口,躲在墙边下面满带嫌弃。
“少给自己贴金,我们可是正儿八经地贫三代。你们可记好了,咱们两家可没半点关系!这墙都分的好好地,谁也不能跨一步!”
“大娘,我可记好了。这以后啊,谁要是在过线爬墙头谁就是那赖皮哈巴狗,闻着骨头就想跳!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隔着矮矮的围墙,江芝都能听见张二娘带着怒气的脚步声,去而复返,越走越快。
直到,伴随着一声“唉哟!”
张二娘的失声痛呼,好似摔在了地上。
江芝弯了弯唇角,又等了片刻,确定张二娘没空再起来骂街,才步履轻盈地端饭回屋。
像这样聊着聊着突然的翻脸,饶是嫁来便鲜少出门的江芝也是见过不少。
一开始,她还会茫然羞恼,到现在,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只不过,每次的翻脸势必会伴随着鞭笞他们家的成分。
现在想想,她倒是有些心疼在这个环境下长大的子城,以及那个大冬天还在挖水渠挣奶粉钱的男人。
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吃上热饭。
书里就是因为这年的挖水渠才让他患上了很严重的胃病,往后几年都药不离身。
又偏偏是那么个不认输的执拗性子。
江芝想事情想的有点出神,喂糯糯吃饭都有点心不在焉。
“不、不次,”糯糯偏过头,小手轻推着江芝手腕,“妈妈,不!”
抗拒地非常明显。
“要吃完,”江芝哄她:“你看,哥哥是不是都吃完了?”
糯糯转着嫩乎乎的小脸去看子城,子城正两手抱着小碗大口地喝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