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让黎云书和谢初南下,目的便是削弱四殿下的军队。既如此,他必然不会允许任何一个威胁存在。
四夫人虽也统摄军中,但毕竟未曾真正率军立功,何况大邺不准女子带兵,太子对她并不放在心上。反倒是沈清容,平定了嘉王,又奉旨往江南平叛,战功显著,不由他不警惕。
今日有朝廷的人在,黎云书和谢初若留他,只怕一返回京城,便被太子当做同党,受尽牵连。
扮作奚泽的模样避风头,是最好的法子。
这也意味着,他不能再与黎云书有过多接触。
“那云书能知道我们的计划吗?”沈清容抚住下颌,“我害怕她做什么傻事。”
“不能。”谢初果断回绝,“起码在见到太子禀述此事前,不能。太子很会察言观色,而你们在江南时的情谊非比寻常,那种心情是装不出来的。”
“这样啊。”他喃喃着低下头,“那等风头过去,你替我将这个转交给她吧。”
他一振衣袖,从袖中摸出柄湘妃竹折扇。扇骨上斑迹点点,宛若泪珠——正是当年她送的折扇。
“本想一起带走的。”沈清容触着上面的字迹,一笑,又道:“我与她在邺京有位至交好友,叫顾子墨。她若是想不开,可以让她去找顾兄聊聊。”
谢初:“其实谈心的话,我或许更方便”
“你休想。”沈清容立马瞪他,“别以为我不知道她眼光不好,对你们这种弱不禁风的书生药罐子最容易产生怜悯。”
谢初:“”
也罢也罢,让他骂最后一次吧。
一直等到黎明,黎云书才从山上下来。
她面色平静,仿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唯独双眼微肿。
谢初为她禀报着目下情况,她道:“大理增援之事,怎么办?”
此事奚泽早与谢初有商量——留下那些尚未痊愈的卫兵,等他们伤好后,让沈清容带头援助。
可谢初必须瞒着黎云书,便笑了笑:“国医道,治病救人乃医者本色,若十分为难的话,就不必了。”
“”
这话大概与天上掉馅饼一个性质,换作谁都不信。
黎云书脑袋疼得很,暂时也懒得过问,“那殿下的军队,夫人有什么想法?”
“她说她想随我们一并北上,和圣上交涉后决定。毕竟”
毕竟四殿下和沈清容都死了,他们一举折损两个主心骨,再怎么反抗,也只是徒劳。
察觉到黎云书的担忧,谢初又道:“我会说情的,最好能遣散他们,分些银两,让他们好好过日子。”
倒是希望如此。她暗想。
另一件大事,是关于她的娘亲。
先前阿娘一直靠皇室之血吊命,如今四殿下没了,她还不知能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