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邮件里极力劝温蔷也去试试,说以她的实力入选是没有问题的,他也会帮她写推荐信。
这一步踏出去职业生涯会迈上一个新台阶,是一个辉煌的履历。
当时温蔷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只说会考虑一下。
她有太多要顾虑的东西,她也曾经想过,就这样将现在的日子过下去。
她在纪霖深身边,至远至近,至疏至亲。
直到今天,看到母亲叹气时眼里的忧愁,看到纪霖深抽烟时缭绕的烟雾。
她忽然觉得,必须迫使自己给出一个答案了。
长久以来,她都处在一个两难的境地。
对于纪霖深所做的事,她确实不恨他。
但如果她遵从自己的内心,那么她无法面对父亲母亲。
她发现了,人总是没有办法和解的。
就像她与自己,就像她与纪霖深。
夜晚很深,到家的时候已经午夜将过。一步步穿过院子时,能听到两旁草丛里窸窸窣窣的蟋蟀叫声。
进了家门,纪霖深叫来了张姨帮忙。
温蔷最后躺上床的时候,侧头看了眼窗台方向。
薄纱一样的窗帘随着微风飘荡,让她的视线时遮时显。
间或一秒,能够窥得院子里笔直的梧桐木和高耸的青松。
暖风熏得人醉,在上眼睑支撑不住耷下来的最后一刻,她还在想——
如果当初,她穿一双不会滑倒的鞋,就好了。
第二天下班的时候,温蔷没有直接回别墅,而是去了一趟附近的大超市。
她推了一辆购物车,步履缓缓在不同货架之间穿梭,逐渐往里面放了很多东西,有鸡蛋、有蔬菜、有鱼有肉。
最后购物车已经很满了,推起来有些吃力。
她想到,以前有纪霖深在的时候,很多东西都是他拿的。在她察觉不到的地方,他为她承担了很多的负重,很多的压力,尽管他什么都没说过。
纪霖深是一个很要强的人。
她还记得,十年前,八月份暑假的一天。当时快要开学了,她抓紧机会和同学约出去玩。
傍晚回到家里,听到偏厅传来了一阵说话声。
她踮着脚悄悄往那边走了两步,看到母亲坐在桌边椅子上,正前方站着的是纪霖深的母亲。她身上没有穿一贯在院子里种花时的围裙,只是家常的衣服。
站在温母面前,像是在商量着什么,微微弯着腰。
又走近了几步,温蔷才听清:
“温太太,就是这一次,预支两个月的,后面就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