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山的视野很好,山麓林立着无数的墓碑,但数量实在太多,我完全无法分辨哪一座是和弥的墓。
规划得很整齐的墓园,墓碑之间铺着细石子路。砂织毫不犹豫地走进其中一条,即使沿路没有任何标示,她心里也很清楚位置所在。我紧跟在她身后。
冬月家的墓位在墓园最外缘。砂织开始打扫环境,将落叶清干净。
我们双手合十,在墓前闭上双眼。
我对和弥表达了由衷的感谢。谢谢你给了我一只眼睛。
他眼中的记忆不知带给我多大的救赎。对一无所有的我而言,这些记忆几乎等于我的全部。
我回想起两人的爸妈死亡的那一刻,那个我在家居生活卖场看到的悲哀记忆。
&ldo;我爸妈运气很差,&rdo;扫完墓回程途中,砂织边擤着鼻子说,&ldo;卡车车台上固定粗树干的绳索,刚好就在那个时候断掉。&rdo;
我们打算回咖啡店&ldo;忧郁森林&rdo;去。途中越过那条贯穿镇中心的国道,还经过好几个和弥记忆中出现过的地方。
&ldo;听说和弥不巧刚好看到爸妈发生事故的那一瞬间是吗……&rdo;
砂织停下脚步,诧异地看着我。
&ldo;这也是和弥跟你说的?&rdo;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惊讶,点了点头。
&ldo;当时在场的人是这么说的没错,可是,和弥那孩子却不记得了。他一直坚称自己当时没有看到爸爸妈妈出事。我想可能是因为刺激太大,他为了保护自己只好忘了这件事吧。&rdo;
我完全理解砂织所说的,因为我也是这样。
不过看来即使大脑已经忘记,曾经深深映在视网膜的影像却不会消失。
&ldo;……爸妈这场意外的祸首,好像是那一季刚去制才厂报到的一个孩子。&rdo;
&ldo;孩子?&rdo;
&ldo;那天是让一个高中刚毕业的男孩子负责绑绳索,但是听说绳索没绑好……&rdo;
砂织似乎并不恨那个人,反而觉得真正可怜的是那个男孩子。
从墓园步行前往&ldo;忧郁森林&rdo;,果然得花上将近一个钟头的时间。
明明是初次造访,街景却如此熟悉。文具店或是米店的店头,都跟和弥的记忆一模一样。
我们经过一家杂货店,店里很暗,不知道还有没有营业。货架上仍陈列着一些零食,看来是还没倒,不过零食袋上却积了薄薄的灰尘。
&ldo;要不要进去?以前我常跟和弥常在这儿买东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