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镇定自若地为他将茶盏满上,又端正坐着。
大约是我滴水不漏的言行叫二哥抓不着把柄,他放弃与我周旋,说道:&ldo;于闲止养了个没名分的夫人,这流言我听过,没当成回事。你不是不明白,他这个年纪,有个女人是很寻常的,倘若没有,才真正叫人糟心。&rdo;
我不以为然。
这事得分人,搁在刘世涛身上,我便希望他多经历点人事,身强力壮一些;倘若换了于闲止,我又巴望着他连根狗尾巴草都不曾沾过了。
二哥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ldo;不过你对这个事上了心,我只好帮你查上一查,这才觉出里头有猫腻,并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rdo;
话说到末尾变了语气,我不由凝起神,问:&ldo;你查到什么了?&rdo;
他有点犹豫,负手踱了几步,吐出三个字来:&ldo;是凤姑。&rdo;
我手里的茶盏&ldo;啪&rdo;一声落在地上。
凤姑是从前伺候我的姑子,我落难那年,也是她离宫那年。
彼时我幽禁冷宫,乃是因陷害离妃与一名侍卫通奸。通奸在随国是大罪,违者或被斩首,或被施以绞刑,没有活路。是以陷害他人通奸,其心亦可诛。
可离妃与那侍卫颠鸾倒凤,我是亲眼瞧见的。那年我和她势如水火,自不可能帮她隐瞒。
说起来也是我傻,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便宜等我来捡呢?事后发现那侍卫是个阉人,我才惊觉这是个陷阱。
离妃含冤,撞在九龙柱上,清清白白地走了。可是她冤,我又何尝不冤?那侍卫受尽严刑,说指使他的人是我。我百口莫辩,在金銮殿外跪了三天三夜,也没等来父皇一句谅解。
有些事当下经历不疑有他,等尘埃落定,才咂摸出些滋味‐‐那个引我瞧见离妃与侍卫通奸的,可不正是凤姑?
竟是被身边人害了。
屋外深雪微明,折照在碎瓷片上,冷冷清清的光。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碎了的茶盏,听得自己声音干涩:&ldo;于闲止说他表姑是淮王妃,我原想着表亲走得不近,没有在意。现在看来,我可能弄错了。&rdo;
离妃是淮王府的人,而凤姑,亦是淮王妃为我点指的姑子。
二哥沉着道:&ldo;还有一事你可能不知,于闲止这回来京城,将凤姑一并带来了。&rdo;他话语一顿,调子忽然转冷,&ldo;碧丫头,你如果不甘心,我势必将人提到你面前来。&rdo;
我的手在椅背上握紧又松开,过得良久,应道:&ldo;好。&rdo;
二哥走前说,昨天吏部的董堂递上一份折子,告我在外头置办私宅,折子到了他那里,已被强压下来,叫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