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接过一名小将士奉上的清酒,带着我与阿南,还有数万将士一起举杯向天,轻声道:&ldo;一杯敬苍天,愿诸天神佛佑我远南在不久将来干戈止息,永昌永荣。&rdo;
&ldo;一杯敬阎罗,愿地间万鬼佑我远南不再在风雨飘摇,佑我子民得以立足生根之地,不再忧患生、忧患亡。&rdo;
&ldo;一杯浇黄土,愿我的袍泽英灵魂归故里,永世安息。&rdo;
于闲止言罢,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带着我与阿南重新上了马车。
身后铁蹄响彻旷野,冥冥之中,阿南像是感到了什么一般,问:&ldo;爹爹,我们这就要带着这些将士去打仗了吗?&rdo;
&ldo;嗯。&rdo;于闲止点头。
阿南看着他,忽然笃定道:&ldo;爹爹一定能赢。&rdo;
于闲止失笑:&ldo;哦,你如何得知的?&rdo;
阿南道:&ldo;因为爹爹不会死。&rdo;他说着,伸手探入脖间,扒拉出一根红绳,红绳有些泛白,已磨得很久,但一头系着的玉菩萨水色极好,&ldo;娘亲说,远南的男儿都该有这样一枚玉菩萨,这枚玉菩萨会保佑我们一辈子平安的。&rdo;
于闲止看着那玉菩萨,明显愣了一下,他扫我一眼,问阿南:&ldo;这是你几时得的?我怎么不知?&rdo;
&ldo;阿南一岁时,娘亲便把它给阿南了,但娘亲一直不让阿南带,说要小心珍藏,这几日才从信匣子里取出来给阿南。&rdo;
于闲止又移目来看我。
我讪讪地道:&ldo;玉菩萨该由父赠子的,那几年你不是不在阿南身边么,我就将就着你这个现成的拿给阿南了。&rdo;
于闲止一言不发地坐一会儿:&ldo;此事是我疏忽了,但‐‐&rdo;他别过脸看向阿南,淡淡道,&ldo;阿南,你能不能把这玉菩萨还给你娘亲?&rdo;
&ldo;为什么?&rdo;阿南瞪大眼,怔道:&ldo;可是,这是娘亲给阿南的,阿南一直很喜欢。&rdo;
&ldo;这是我给你娘亲的。&rdo;于闲止道,&ldo;改日爹爹另给你一个更好的。&rdo;
见阿南仍不情愿,又循循善诱,&ldo;再者说,这玉菩萨一生只能转赠一次,意思是以倾终生时光,护另一人平安,君子不夺人所好,你拿着它,是想耗光你娘亲的气运吗?&rdo;
阿南听了这话,想了半晌,只得应:&ldo;好吧。&rdo;
万分不舍地把玉菩萨摘下来,递还给于闲止,问,&ldo;爹爹当真还会给阿南一个吗?&rdo;
&ldo;一定会。&rdo;于闲止一笑。
马车辘辘,长日倦人,没过多久,阿南便卧在我怀里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