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生姑母的气,”
她轻叹着说,“寸心,我这辈子都是要跟在姨娘身边的,她与我是主仆,她在这深宅里,我便要在这里,但你不一样,我不希望你留在这儿,你要有个自己的家。”
“姑母……”戚寸心呐呐地唤了声。
“好了,日头盛,你回去吧。”戚氏站起来,转身便要往亭子外头走。
“姑母!”
戚寸心却忽然叫住她。
戚氏只听她脆生生的声音传来:“我已经有想成亲的人了。”
“你说什么?”
戚氏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蓦地转身,瞧见戚寸心站在那儿,她便往回走了几步,压低声音,“戚寸心,我没听错吧?”
戚寸心不说话了,她忐忑得很,连看姑母的眼睛都不敢。
戚氏眯起眼睛打量她这副模样,“你真不是哄我?那你说,你瞧上的人是谁?住在哪儿?叫什么?”
她这好一通盘问,令戚寸心更慌张了,她支支吾吾一会儿也没说出个名字来,最终她只扔下一句,“我还没问过他,我不能说!”
说罢,她转身提起裙摆便跑了。
戚氏在后头笑了声,“就知道你这丫头是哄我。”
戚寸心没听到戚氏的话,她只顾跑,一路跑回了拱月桥后面,打开那道隔绝了荒芜废墟的木门,跑回那个荒芜的院落。
少年倚靠在栏杆上,手里握着一卷书,那是昨日戚寸心买回来给他打发时间的一本游记,他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或听到推门的声音,他随即抬头一望。
那个姑娘站在太阳底下,或因跑得太急,她白皙的脸颊添了些红晕,直到她喘着气跑上木廊来,他又看清她鼻梁的小痣似乎也更为殷红了些。
她双手扶着膝盖,弯腰喘气的当口,忽然连名带姓的唤了他一声。
少年眼睫微动,有些惊诧。
“这个给你吃。”
她把犹如琥珀般晶莹的糖葫芦递到他面前。
她拿了一路,表面的糖衣被烤得有些化了,谢缈瞥了一眼,才接过来,轻声问,“你怎么了?”
“我今天去看柳公子了。”
她扶着腰站直身体。
“我知道。”
他拿着糖葫芦,迟迟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