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堰吐完了,看了眼时央递给他的手绢,没有接过。
他踉踉跄跄地顺着水声走到了溪边,而她一直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一句话也没说。
“我原以为……”他蹲下身,用手舀水漱了漱口,“你虽是剑灵,但仍存有人性。”
他抬起头看着身旁的少女。失去了以往笑容的她,仍旧是那副被时光冻结住的美貌,仍旧是那身仿佛深不见底的凤纹玄衣,仍旧是那双干净清澈到什么也容不下的眼睛。
容不下这世间万物,自也容不下生命。
“时央。”他站起身,“我对你很失望。”
有一瞬间,他甚至以为他出现了幻觉——她的脸上为什么会有难过呢?
可等他眨了一下眼睛,那副神情便已然消失、荡然无存了。
“是啊,我早已不是人了……”
她只是轻轻地这么说了一句,然后灵体逐渐消散,最后归于长剑内。那把剑“啪”地一声摔在地上,洁白无瑕的剑体也沾染了些许泥土。
空气中仿佛还飘散着一道几不可闻的声音。
——“对不起,哥哥。”
十堰定定地看着那把剑好一会儿,才把剑拾了起来。
他一向都不懂女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如果华姜是个华光溢彩的琉璃瓶,瓶身反射出内里透明的模样。那么时央就是一个传承千载的白瓷,或许外表纯净洁白,却从来都无法看清其内里是何模样。
想起之前华姜好几次因为不满时央对他告的状,又想起他们之前遇过的重重磨难,十堰叹了口气,将剑归于剑鞘,继续提着剑向西行去。
……
“啊!!!气死我了!!!”
季昭看着小禾气得转圈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把剧本搁置在膝上:“怎么了?”
“那个十堰!根本就不配做时央的哥哥!!!”小禾气鼓鼓地一屁股坐在她的小马扎上,“那些人都要杀死他了,他还为那些人求情!这也太圣母了吧!!”
季昭想了想,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其实手上没沾过血的人确实就是这样,总是会心软想放别人一马,但实际上有些人根本就不会领你的情。
“对吧对吧,昭姐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小禾眼睛一亮,然后又泄了气,“唉,你这么想也没用,也不知道时央什么时候才会发觉十堰根本就不是公子晏。温润如玉的贵公子跟傻白甜小男孩能比嘛!”
季昭摸了摸小禾的脑袋,似是无意地回了句:“说不定,时央其实心里也清楚呢?”
听到这话儿,小禾像是愣住了,不太明白:“她怎么会清楚,她都……”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