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肚敲击键盘的声音短促而密集地响起,于寂静中谱写一首和谐的交响曲,意外的让人感到心安。
渐渐的,唐桔发现这种感觉还挺奇妙。
她曾以为自己习惯了一个人,并且能在一个人的状况下得到高效率,现在倒像从紧张忙碌的生活中抽离,躲到时间的背面,享受当下的静谧祥和。
夜里十一点,唐桔合上笔电,段又生则几乎和她同步,敲完最后一行的最后一个字符便停止工作,问她想不想出去散步。
“想。”
许是周围太安静的缘故,那柔软的一个音清晰入耳,像羽毛尖在心上划了下,瞬间酥麻一片。
段又生愣了一下,看着她乖乖披上自己的外套,以一种毫无防备的目光看向自己,心里顿时有种异样的感觉。
他不知道自己会对一个人的声音产生这种反应算不算“声控”,但他的确迷恋着面前这个人,以及这个人天籁般的嗓音。
没多久,两人漫步在离住院部不远的假山附近,蝉鸣声忽远忽近,和往年一样走街串巷宣告夏天的来临。
周围零星散落着几盏路灯,昏黄的灯光投射下来,起到并不显著的照明效果。
“最近太忙了,没能帮到你,抱歉。”像是直接从诊所过来的,段又生里面套着白大褂,乍一看还以为是这里的医生。
心里涌上丝丝缕缕的暖意,唐桔将空了的易拉罐丢进垃圾桶,低声说:“我自己没问题。”
“快毕业了,学校那边挺忙的吧。”
“嗯。”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和我说。”
“嗯。”
……
沉默片刻,唐桔裹紧外套,漂亮灵动的双眸敛去光芒,像只美丽而脆弱的蝴蝶。
宽大外衣的包裹下,段又生注意到她明显比之前瘦了很多,刚想提醒她注意身体,就见唐桔嘴唇颤了颤,似是有要说的话。
于是他选择等待,等了许久,换来一声自己的名字。
他温声回应。
“这些天我做了好多梦,全是噩梦。”
“每一次惊醒,我都非常庆幸那不是真的,以至于我现在非常害怕,害怕那些早晚会变成现实。”
“医生跟我说他只剩一个月的时候,我压根还没有概念,只想把人照顾好,争取让他多撑些日子,可是现在一个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