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头冲我笑笑:&ldo;老了,年轻时,上口棺材象玩似的!&rdo;
我听得直咋舌,看来管理尸体也是一门技术工作啊,不知道有没有专门培训上棺材的学校,如果有,这老张头一定是绝好的教官。
老张头当下收起笑容,俯身低头仔细看了看,再抬头沉吟不语片刻后,说:&ldo;应该还是同一具尸体,不过毕竟还是两年前看过他,你要我完全肯定,也不可能!&rdo;
我点点头说:&ldo;如果不是同一具尸体,那事情就太复杂了!&rdo;
老张头叹道:&ldo;也必须当作同一具尸体对待,要不是的话,那在我手里可就丢失尸体了,这等罪名,我可承担不起!&rdo;
可是如果是同一具尸体,两年以前他死过一次了,几天前又死一次,这等怪事,难道我们能承担得起吗?不过我只在心里这么想,没有说出来。我看向老张头,说:&ldo;就让他呆在这里吧,那个缝隙里太憋屈了,别委屈了他!&rdo;
老张头满脸的褶子都笑开了:&ldo;李医生,你可真是仁善,我看了这么几十年尸体,也没想过这些尸体会憋屈的问题,不过这么些年来,我有时候还真相信尸体有时也是会有灵性的,就听你的吧,让这具尸体跟着潘天高享享福!&rdo;
我心头的担忧终于放了下来,感激地看看老张头,说:&ldo;谢谢!&rdo;
老张头爽朗地笑笑说:&ldo;年轻人,老头活了这么几十年,发现你身上还真有不少东西需要我学习呢,简单的谢谢就不跟你说了!&rdo;
我也开心笑了起来,和老张头一起下了棺材,一起出了太平间,他回他的值班室,我去我的病房。
我刚从电梯间走进病房的大门,心里没来由地突然就有种怪怪的感觉,好象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什么特别的气息一样。所以有时候你还真得相信人是有预感的,当然,如果从科学角度来看,也可以这么理解,当一个人在一个普通的环境中生活很长时间以后,就会不自觉地将这个环境的信息在大脑中形成编码,而一旦这个环境中有一天发生了一件大事,在这个环境中生存的人们的思维、心跳、呼吸就会不一样,于是向空气中散发的脑电波、皮肤上的尘埃分泌物、呼吸气体频率和浓度就会不一样,这样,就会给原本熟悉这一环境的人一种异样的感觉。现在回过头来看,我当时应该就是处于这样一种情形当中。
第90章白晶晶死了
当我看到在病房里各个廊道穿梭的人脸上都罩着一层愁云惨雾的时候,我差不多能判断出心头那种怪怪的感觉就是一种不祥的感觉。我想揪住一个和我交错而过的同事问个究竟,但迎面而来的人都只是满脸凄然地看我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就错身而过,似乎只需这一眼便可以和我交流全部的情感,又好象是只有沉默才能符合他们此时的心情状态。
我快步走到医生办公室,里边却是空荡荡的,似乎也弥散着一股阴冷的气息,我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心里愈加不安了,那种没着没落的感觉让我很是惶恐,无奈之下,我只好跑到办公室门口对着病房大喊&ldo;王征,王征!&rdo;,没有办法,在这种情形下,我唯一能够求助的就只有我的住院医生王征了,一方面他一天24小时扎守在医院,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另一方面他是我的下属,我可以肆无忌惮地对他进行大声呼唤。果然,王征听到我的急促呼叫,从病房的一条廊道拐角处匆匆显身,快速跑了过来,站到我旁边后,来不及喘口气,就紧张地说:&ldo;李老师,要做什么,请指示!&rdo;
我看他一脸疲惫的样子,可能是又值了个夜班,现在还要被我的紧急召唤所惊吓,有点不忍心,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ldo;别紧张,没什么急事,你先喘口气平息一下!&rdo;
王征见不是什么要紧事找他,放下心来,紧绷的面容舒缓了一点,不过马上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爬上了他的眉梢,我颇觉诧异,待他喘息稍一平复后就紧问道:&ldo;咱们病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大家都是一脸忧郁惶惑的样子?&rdo;
我这一说,王征脸上动了动,惊惶就好象被颤出来了,变得更加浓烈了,他低头咬了一会嘴唇就说:&ldo;白晶晶死了!&rdo;
我一听,愣了愣,然后就山花烂漫般地笑开了,我说:&ldo;小王征啊小王征,看你平常也蛮厚道的一个人啊,怎么说话就这么刻薄呢?人家长得再漂亮,你得不到也不应该去诅咒她啊!&rdo;
王征一听,急了,脸憋得酱紫,全身都在摇,说:&ldo;她是真地死了!李老师,你别乱想,我可对她没产生过什么想法!&rdo;
我嘴里对王征那么说,实际上我心里已经拧成了一团麻花,一种无与伦比的混乱感觉袭击了我的全身,我强迫自己不要相信王征的话,因为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就在昨天,我还有找她意淫一天的打算,而现在,居然有人告诉我说她已经死了,这是能够发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吗?我不愿意让一种无法言说的伤感占据我脆弱的内心,所以我本能地不相信。
于是我对着王征继续苦笑着摇头。
王征急得在原地抓耳挠腮团团转,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我相信,脸一忽儿酱紫一忽儿通红,我看他那个窘迫样子,觉得好笑,就决定不再为难他,于是我健步走向护士站,白晶晶是护士,她是死是活,在她曾经工作过的地方,自然更能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