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裴铮看见那小小的马车时,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甚至都等不及车夫将马车停稳,就迫不及待的跳了下去。
“朝朝,朝朝。”
空旷的雪地里回荡着裴铮的声音,朝朝迷迷糊糊的皱起眉头,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喊她,但是她已经太累太累了,根本就睁不开眼睛去回应。
裴铮跌跌撞撞的跑到马车边上,拉车的马不知何时受了伤,如今早已经冻成了冰雕,他小心翼翼的打开马车门,只见朝朝和徐云紧紧的依偎在一块儿。
裴铮小心翼翼的靠近,却根本不敢碰她,只是大声喊着让大夫过来,岑大夫几乎是被甲一拽着到马车跟前的,他仔细的把了脉,终于松了一口气,“世子爷放心,没有什么大碍。”
只不过因为她们俩身上的体温很低,也不易挪动,他们便将这马车架换两匹马拉着,朝朝和徐云依偎在一块儿。
裴铮却只想陪在朝朝的身边,寸步不离。
只不过因为徐云也在场,到底有一些尴尬。
好在马车够大,岑大夫也跟着在一块儿,四个人同处一车,朝朝和徐云在昏迷中,裴铮眼中只有朝朝,岑大夫医者仁心,早就没了那些歪七歪八的心思。
是以人人都觉得他们会尴尬,偏偏,四个人谁都不尴尬。
一路上,岑大夫都在想方设法的让她们俩清醒过来,只可惜收效甚微,好在两人的求生欲极强,外加岑大夫医术高明。
不知过了多久,朝朝终于幽幽的转醒,她迷茫的睁开眼睛,看向了面前的人。
朝朝的眼中散发着异样的光芒,她看着裴铮,仿佛是在看久违的爱人。
裴铮早已经记不清,上一回朝朝这么看他是在什么时候,他的心情,不可谓不激动,“朝朝……”
而朝朝却只是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脸,但她的手有千斤重,怎么都抬不起来,裴铮看穿朝朝的意图,抓着她冰冷的手掌,贴上自己的脸颊,“朝朝,我在这里。”
“阿阳…”朝朝看着他,明明已经很累,却还是忍不住的睁大眼睛,想要将眼前的人看的更清楚一些,她睁大了眼睛,眼泪因为承受不住生理上的疼痛,而落了下来,“你是来,接我的吗?”
裴铮听到那个称呼的时候,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待听完她说的话之后,只余下了苦笑。
时至今日,裴铮已经明白,在朝朝的心目当中,裴铮和阿阳,是两个人,她将这两个身份区分的明明白白。
阿阳是她的夫君,而裴铮却是她最不愿见到的人。
裴铮早已经知道这一切,如今更像是一个卑劣的小偷,企图占据她心里的位置,这份疼痛来的猝不及防,而他却甘之如饴,仿佛只有疼痛,才能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是…朝朝,我……来接你了。”
裴铮苦笑连连,不愿再去考虑其中区别,他想,只要她愿意,称呼他什么都没有关系。
但裴铮很清楚的知道,若朝朝此刻是清醒的。
她才是最不愿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