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方认真的神色,景程忍不住想再次将两人之间的核心矛盾搬出来,这回倒不是为了捉弄,而是善意的提醒。
你知道我维护的那个女人是谁吧?
知道为什么我会搬进你家吧?
知道她和你父亲是什么关系吧?
知道我们两个身份上的天差地别吧?
景程想将这个边界明确。
对于宋临景品德高尚的大度和无私,他实在无法习惯。
这与他从小到大对人性本质的探索相违背,与他没原则但有底线的处事态度不吻合,让他难以理解,更将他之前那些自相矛盾的小动作变得可笑且没意义。
宋临景该讨厌他,该因不完美的家庭获得补偿,该和他画出条泾渭分明的界限,该用高高在上的眼神一遍又一遍审视他、提醒他,该从他的自我放弃中获得满足感。
景程不觉得宋临景是伟大的圣人。
他觉得对方像个傻瓜。
也把他衬得像个更傻的傻瓜。
“但我——”景程才开了个头,还没来得及用“幽默”的语言、“嘲讽”的口吻,指出心里那些让他混乱、焦躁、不自洽的想法,
宋临景却仿佛未卜先知般直接打断了他。
“景程。”宋临景偏过脸,琥珀色的瞳孔中没有任何晦涩的情绪,只有平静和坦然,“如果你不那么先入为主,其实很容易就能查到这些。”
“宋枫的宋,确实是宋家的宋,但……”
宋临景浅笑着摇摇头:“宋家的宋,是我母亲的宋。”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我母亲默许的,他们甚至已经好几年没见面了。开放式婚姻,各取所需罢了,我从小就知道,只不过从来都不愿意为别人的事情过度纠结而已。”
“她不在乎,宋枫不在乎,我不在乎,所以……”
宋临景稍一停顿,他从纸盒里捏了根烟,夹在指尖点燃后,转身向景程缓步靠近。
景程被对方这番发言搅得思绪混乱,他脖颈向后微微仰着,总是鲜活的表情竟此刻却莫名显得茫然。
浅栗色的发丝随性地支翘着,在室内昏黄灯光的笼罩下泛着层朦胧的光晕,有些凌乱,但看起来手感似乎不错。
宋临景下意识地想要触摸,可在伸出手的瞬间,还是在理智的操控下转变了方向。
他将指尖的烟,自然送进景程的形状漂亮唇瓣之间,待景程条件反射地用牙齿将烟嘴轻轻咬住,宋临景才不露声色地撤离。
离开时,他的小拇指似乎不小心划到了景程的喉结,没留下什么温度,触感也微弱得仿佛是场幻觉。
有点痒,但达不到想抬手蹭一下的程度。
“你更不要在乎。”宋临景平静地说道。
“我不讨厌那些小动作,不讨厌热闹,也不讨厌你。”宋临景转过身,背对着景程,语调温和,“我只是不喜欢你行为的别扭,以及那些我并不需要的隐晦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