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周围起哄的声音实在太过热烈,吵得景程甚至想干脆直接亲上去,满足大家诡异又高涨的兴致算了。
他与无数的人接过吻,不差宋临景这一个。
可那是宋临景。
景程才刚准备挪动身体,这句话便跳进了他脑子里,拨弄起他松弛下来的神经。
像一盆冷水,不仅把准备破罐子破摔的景程浇了个清醒,还替他几乎从未拥有过的理智建构起坚固的支撑。
对,宋临景不是别人。
不是可以一时兴起就缠绵触碰的人,不是可以短暂厮混纠缠后随意放弃的人,更不是可以闹得丑态百出后终生不相见的人。
那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是与他共享着十年回忆的人,是他最该保证分寸、不让对方沾染自己身上半点混乱的密友,是下个月还要一起回家吃年夜饭的“亲人”。
那是宋临景。
他们关系中的平衡,是由绝对的界限分明来维持的,这些年的亲密无间,就建立在两人不会将彼此定义为可发展浪漫关系的对象上。
景程几乎没起过此类念头,而宋临景看起来则是对一切生物都同等的无欲无求。
“景程。”宋临景低声叫他。
景程条件反射般朝对方看去。
宋临景瞳仁幽深,眸中荡着的情绪晦暗,常态化皱着的眉心不知怎么竟是舒展开了,他眼睛微微眯着,唇角扬起戏谑的弧度,丝毫不准备掩饰此时还算不错的心情。
“考虑好了么?”宋临景再次靠近景程,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只剩不到半米,他淡淡地笑着,抬起手,如从前一直做的那般,熟练帮景程整理着支翘的领口,“我们都在等你。”
宋临景眉梢微抬,冷冷清清的声音此时却成了磨砂质地,刮蹭得人耳根发烫,他覆着薄茧的指尖,若有似无地触碰到景程颈侧的皮肤,像是事先沾染上了水彩颜料,所经过之处,都被逐渐升高的温度漾上了浅淡的红。
目光如软刀子般落在景程裸露出的锁骨上,宋临景不轻不重地扯了扯景程的衣襟。
他以一个近似于搂抱着对方肩膀的姿势,将景程桎梏在他的面前,没用任何力气,只是虚掩地环着。
似不容置喙的威胁,又似放低姿态的商量。
宋临景询问道:“需要我主动一点么?”
景程被问得只觉脑海中回荡着的耳鸣声更重了。
主动个头。
让宋临景震撼了一波又一波的景程,终于在对方的“得寸进尺”下趋于麻木了。
自己再不济也在这个圈子里混好几年了,今晚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宋临景给拿捏住了,以后自己还能不能抬起脸做人了?
景程被酒精浸迟钝了的大脑,终于在周围一声声“景哥行不行啊?”、“景哥这你不上我都瞧不起你”、“搞快点啊!”中,恢复了正常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