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鬼脸老头就把身上的背篓腾空,放到了深潭之中。不一会,真的有几条阴河鱼自动地游了进去。
这种来自阴间的鱼,听起来也甚是诡异。但厨子已经顾不上许多,此时此刻也找不出什么名贵的鱼,或者能够与之相媲美的美食,为了能够先对付过方县丞宴请一事,他也就豁出去了,狠了狠心,花了七十两银子,把鬼脸老头的那七条阴河鱼全都买了下来。
“小人真的没有半句谎言,这鱼真的就是在鬼脸老头手里买来的,小人也真的不知道怎么就会变成了这样。请大人开恩,顾念小人还尚未娶亲,还有老母亲要侍奉,求大人饶过小人吧。”何二磕头如捣蒜,咣咣咣地磕着响头,额头上都渗出了血。
肖不修没有说话,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所以,场面一度很尴尬。
韩聪因为跪在前排,他往前蹭了蹭,对肖不修说道:“大人,何二在方县丞家做了很多年的厨子,未曾有过劣迹,因此他的话还是值得一信的。不过,派人去南涧山看看,是否还能找到那个鬼脸老头,说不准就能破案了。”
肖不修斜了他一眼,那表情不算特别好,有点:「你在教我做事情」的怨念在其中,搞得韩聪立刻就闭嘴禁声,不敢再说话。
不过,事已至此,去一趟南涧山也没所谓的。所以,肖不修还是派人去看看情况。
现在这里已经是一片混乱,虽然大家都不敢说话,但跪了这么久,有些年纪大的人已经吃不消了,东倒西歪的,随时都有要昏过去的可能。
但肖不修绝对不是心软的主儿,下令让兴国县的衙役、师爷和文书等人,在南厂侍卫们的监督下,将今日在场的所有人进行花名册登记,并且安排大家录口供,说出自己在这三日内的行踪,只能是详细说,不能有任何欺瞒。
趁这个空档时间,肖不修拉着我去了后堂花厅,让肖小五去准备了一些吃食,让我先吃一些。
并且,又安排了两个侍卫给我去官驿取来了中药,开始熬药,准备让我喝。
这一天要喝五次,的确也是多了点。我这也才惊觉,本来是来吃午饭的,结果现在都快吃晚饭了。我的确也是要把下午的药喝掉才成。
肖小五也只是临时从官驿我们的马车随行物品中,翻找出了一些糕点,临时让我们垫一些。
反正现在大家对于吃饭这件事情,都心里有些紧张,因此也没有人大张旗鼓的要如何如何。
我小口小口地吃了几块饼子,然后又专心致志地把特别苦的药喝了下去,肖不修一直盯着我做完了这一些系列动作之后,才问我:“这事情怎么说?”
“特别不好说,我目前还没有看明白。”我在听这些人讲述的时候,一直在串所有人的口供,看看是不是能对得上。
以前,是能够从这些当事者的口供中发现漏洞,然后再慢慢查下去。现在,反而是毫无漏洞,并且是串联的相当完美。
“但此事存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肖不修那表情很差,喝了一口热茶之后,我小心翼翼地给肖不修也递过去一块小饼子,他接过来吃下去了。不过,看他也没什么心情吃饭,一直在思量着事情。
又过了一小会,南厂派出去的侍卫飞快地跑了回来,说是在南涧山根本没有发现什么鬼脸老头,连根毛都没有。
肖不修立刻拍了桌子,让人去把还趴在前厅的何二继续打,直到把那五十军棍打完为止。
惨叫声再次传过来的时候,卓敏敏在侍女和韩聪的搀扶下,慢慢走了过来。
她录完了口供,因为其身份的特殊性,还算是给了优待,她来到花厅,说是来给肖不修赔礼。
肖不修让他们进来,但是依然没有说话。我只好站了出来,扶了一把卓敏敏,让她坐在了一个绣墩上。
“事情还没有查明白,因此肖大人也不会轻易放了大家的。若是方夫人有什么线索,不妨也说一说。毕竟这事情比较突然,但处处透着那么不合理。所以,我们也是要小心为上。”
“小七大人说的是,小人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本来是一场热热闹闹的接风宴,怎么搞成了这样。”
卓敏敏又哭了起来,她的侍女春菱又赶紧帮着擦眼泪,韩聪也一脸的难过。
“鬼脸老头没有发现么?”韩聪问道。
“没有。”我瞅着他,他与卓敏敏的关系应该不错,韩聪一直扶着卓敏敏的肩头。
卓敏敏也是人精儿,想来也能够做曹贵妃的闺蜜,也不会是一般的人。
看到我多看了韩聪几眼,她立刻说道:“韩聪与我,一同长大,情同兄弟姐妹,我与他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人,因为父辈关系很好,我们一出生又有如此的缘分,因此也就更加亲近一些。”
“敏敏与我从小吃喝都在一起,就像是一家人。”韩聪也补充了一句,“鬼脸老头没有发现,也不要着急。我刚才听何二的说辞,那阴河鱼在惊蛰之日出现,然后又会是每逢七日,阴河水流出,应该还会有机会捕捉到阴河鱼,那鬼脸老头应该还会再出现的。”
这个说法很有道理,我也不禁点点头。
此时,有人来禀告,说是方玉衡等几个喝了鱼汤的人已经清醒过来,只是肚大如鼓,动弹不得,正躺在偏厅里呻吟。
卓敏敏有些担忧地看向外面,想说话,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