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们等了一个月也没等到封号,甚至敬事房连绿头牌都没给她们做。
这不得不使人联想到崔七娘,没有封号也没有被招幸……或许她们就是下一个崔七娘。
圣心难测,她们唯一清楚的就是当今的皇上可不是个能被世家牵着鼻子做决定的主儿。
后面又陆陆续续选了十几个民间女子充盈后宫,可也只是充盈了宫人的数目,到底还没听闻哪个被招幸受封。
不管贺纶因何目的排斥今年的秀女,于汤媛而言都不是坏事,后宫一人独大的滋味儿太爽了。
又过了半个月,除了景仁宫,别处依然安静如鸡。章太后心里极不舒服,可又挑不出汤媛错处,这个女人狡猾的令人又气又无奈。何况也不能按头贺纶招幸女人。直到景仁宫传来喜脉的消息,她才稍稍有那么一点儿安慰。
汤媛已经怀有一个月身孕。没到三个月不宜声张,不过这种事是瞒不住丈夫和婆婆的。
所以趁着午睡的间隙,她趴在贺纶耳朵上告诉了他这个好消息。
贺纶蓦地睁开眼,有惊讶和惊喜,甚至还带着点惺忪的呆……
汤媛颇为得意的轻抚平坦小腹:“这孩子将来肯定是个温柔如水的性子,若非御医请平安脉,我竟毫无所觉。完全不似阿蜜那时的闹腾。”
她既不嗜睡也不嗜酸辣,甚至胃口好的不得了,吃嘛嘛香。除了月事不准时,平时不要太精力旺盛……
“阿蜜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贺纶的手轻轻拂在她脸颊。
汤媛怕痒咯咯地笑;“皇上总算可以再次当爹了。”
贺纶都二十五了,才有第二个孩子,放在民间都说不过去,何况放在帝王家。
年轻的时候汤媛不太懂那些道理,直到自己坐上了皇后之位,她越来越明白,权利的滋味有多甜,想守住权利的贪欲就有多旺盛。不只是因为贺纶需要很多孩子,她也需要,阿蜜也需要姐妹兄弟。这些紧密的血脉会让他们的荣华富贵绵延不绝。
如果她不能给贺纶开枝散叶,早晚会有其他女人来代替。她倒是不怕贺纶移情别恋,但是她很怕别的女人来分这杯羹。
而阿蜜,她在世的时候,作为嫡长公主可以享尽荣华富贵,一旦哪天她先女儿离去,没有足够的兄弟姐妹互相撑腰,谁知道将来还不能不能如此无忧无虑。
如果她的孩子能比以后的女人生的至少大个十岁,那这后位才是真正的如日中天。
贺纶对汤媛的心机一清二楚,却也懒得说破。更懒得与她说些什么一心一意,一生一世的话儿,听起来就肉麻不自在,何况他也不清楚自己对于她,究竟情深款款有几何……
那此生就让时间来给个答案吧。
元宵家宴那日,汤媛七个多月的腹部已经明显隆起,不过她的身材原就姣好,再加上保养得宜,如今穿着宽松的礼服,乍一看一点儿也不像个有孕在身的妇人。
贺纶在乾清宫设宴招待群臣,酒罢去往慈宁宫的路上,沉默多时的冯鑫才小声道:“今年薄陵寺那边也收了一份节礼,都是登记在册的,每位皇亲国戚都有份儿。那边虽说是待罪之身,可皇后娘娘说国运昌隆又喜怀龙嗣,想为腹中皇子积福,便是罪人,念在太嫔娘娘的份上也应得一份节礼的。”
原以为她真将贺缄抛诸脑后了,没想到一年多来,总算给她寻到了一个借口。贺纶倒不至于像个血气方刚似的的毛头小子般吃味,却也皮笑肉不笑的哼了声。
不过看过冯鑫将节礼的单子一报,却又令人寻不到半分错处。
她给贺缄的不过是几床普通但足以御寒的棉被棉衣,和两坛梨花酿。此外还有一束太嫔娘娘陵墓前新开的兰花,再无他物。
没有半分遐想的情谊,却又一切尽在不言中。
或许只有贺缄本人才知道汤媛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然贺纶不想也不屑去知道。
他更不屑也没必要去磋磨贺缄,但也仅此而已。
第249章春暖
元宵节那日,本是待嫁的崔七娘跟着母亲入宫,同京中的名媛贵妇们一起叩拜皇后娘娘,给娘娘请安。
她原本可以不来的,心口堵得慌,为了那点莫名的情绪,到底还是来到了这宫中。皇上没有看中她,这应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她不甘也很沮丧。
母亲说皇后很美。
她心中暗暗不屑,嫁过人生了孩子的女子,又比她大了七八岁,再美能美到哪里?听闻皇后还有了七个月身孕,崔七娘的脑子里就浮起了所见过的大腹便便的孕妇模样。
母亲像看小孩子似的看了她眼,温柔道皇后就是皇后,即便嫁人生子也与我们普通女子不同。你嫂嫂比皇后年长四岁,你觉得你嫂嫂老和丑么?
崔七娘暗暗心惊。她的嫂嫂是太原出了名的大美人,如今年近三十,生了三个孩子,哥哥依然被迷得神魂颠倒。家中莫说妾室,甚至连个通房都没有。她一直觉得这个嫂嫂不是凡人是仙女,不可以人间女子相提并论,倘若皇后也是这般……想到此处,她口中酸涩,十分的排斥,很是不舒服。
那日她们这些平日里尊贵无比的女子,默默等待了皇后娘娘两个时辰,直到天潢贵胄的家宴结束,外命妇们的宴会也结束,才有内侍来报,皇后娘娘的凤驾已经到了荷风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