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皇帝冷眼睨了王忠一眼,“朕既然说了不会怪罪你,自当信守承诺,你接着说。”
皇帝每回生病,皆是太医院那边的人调理,他们担心被降罪,话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尽心医治是真,但藏着话不敢挑明也是真。
一番交流下来,皇帝发觉郭平是个有话直说的,对他的信任值又升了几分。
皇帝想得不错,郭平确实说出了太医院那边不敢说的话。
“您的身体,您心里有个大概的数,草民为您把脉,发觉您的脉象阻塞,如此情况下,您若是再被气到,会有中风的风险。”
郭平一番话如平地惊雷,王忠意识到自己不该在殿内待着,悄然退了下去。
陆时渊惊诧地抬起头,平静地眼底出现愕然的神色,皇兄的身体竟到了如此地步么?
皇帝的脸阴沉地可怕,撑着坐起身:“是从何时开始出现的苗头?”
“草民今日才为陛下把脉,不知以往陛下的脉象,不过草民可以确信,您有中风的风险出现的时间在这次病倒之前,不过陛下您乃真龙天子,所幸无碍。”
郭平是不大懂宫中的规矩,但好听话还是识得几句的。实话实说的同时,不妨碍他说几句好听的话。
不过也只有他清楚,皇帝这次病倒其实甚是凶险,但也确实幸运。
皇帝眉头紧皱着,暗暗为自己捏了把汗,若他此番有个不测,整个大梁就会陷入大乱。
这倒是给他提了个醒,他的身体不如从前,而太医院那边的人担心被怪罪,不敢说实话。
眼下看来,他必须尽快议定太子之位的人选,免得日后发生不测,再说就迟了。
“不知陛下可否将往日您的脉案请来,草民看过之后,好对症下药。”
察觉皇帝的低气压,郭平并不怕,只管做好自己的,他需要皇帝往期的脉案,看皇帝平日里状况如何。
至于皇帝怪罪么……又怪罪不到他头上,行事不周有意隐瞒的又不是他。
皇帝不是讳疾忌医之人,当即吩咐宫人去办:“王忠,去请太医院院正,顺便把朕平时的脉案一并取来。”
太医院院正是位年近六十的老者,得知皇帝从宫外请来一位什么大夫,紧接着就要看脉案,院正就知道事情不妙。
“微臣参见陛下,不知陛下今日服过药之后是否觉得好些?”院正进殿,先硬着头皮向皇帝行礼询问情况,余光不安地瞥了立在一侧的郭平几眼。
皇帝在王忠的搀扶下坐起身,靠在床头睨着太医:“托你的福,朕好的很,好一个太医院院正,朕看你是在宫里当差的时间长了,腻歪了是么?”
“这,微臣伺候不周,罪该万死!”可怜太医院正一把岁数,吓得花白胡子直颤。
“摄政王在宫外找了一位大夫来给朕瞧病,说朕的身体若再动怒,有中风的风险,为何你未向朕提起过只言片语?”皇帝尽管在病中,声音也是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