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的蛮横手段只能让本就岌岌可危的父子情雪上加霜,唐雪飞虽然不甘,但不想失去这个儿子。
他做不到接受,只能放手不管,就算眼不见心不烦吧。
唐鹭也知道他这个古板的爹不太能一下子接受这种事,便也不再总提,希望时间久了,情况能有所好转。
后来几天,唐雪飞又亲自巩固他杜若诀心法,唐鹭内功在同辈中已经属于佼佼者,再练杜若诀,简直轻而易举。
兰杜山庄的剑法和心法都秉承君子本性,修心兼修身,功夫本身都不霸道,而是注重自我提升,杜若诀跟不度神功并不相冲,两相结合倒是很有一些相互成就的妙用。
唐鹭此前仓促提升功力,受了些内伤,后来虽然内力稳定住了,但内伤并未完全恢复,这次重新修炼杜若诀,则把他的内伤一一修补好,使得他内力更上一层楼。
跟儿子交过手,唐雪飞心中很是满意,觉得自己家这个熊孩子,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父亲虽然没说什么,但唐鹭看得出他眼中的称赞之色,也高兴坏了,恨不得立刻就飞到凌青壁身边,把这些天的点点滴滴亲自说给他听。
分离七八天,虽然练功占去了大部分时光,但小糖包还是很想念他的叔叔,于是今天上午,他便收拾了东西,然后去找父亲辞行。
可他到了唐雪飞房外,还有两丈远的距离时,就听到唐鹞在里边嚷嚷:“爹,你教老三学剑练内功我都不说什么,可是你要是想把咱们唐家铸造兵器的秘方给他,这个我可不认!他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还不一定呢!”
听了这话,唐鹭登时愣在了当场。
正月里天气寒冷,可是这一刻,他的心比这天气还要冰冷百倍。
难道就因为这个,所以爹才从来不亲近我?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接着他便听到唐雪飞否认的声音:“你要嚷嚷得全家都听见吗?!这事根本是子虚乌有,鹭儿就是我的儿子!这样的话以后休要再说!你是长子长孙,秘方自然是要传给你,鹭儿心思不在山庄里,他不会跟你争的,但他毕竟是唐家人,我让让他多了解了解,以后好帮你的忙,有什么问题?”
唐鹞像是稍稍被安慰道,声音低了些:“可是爹,你为什么突然对他那么好,当年之事……难道你心里不别扭吗?!”
听到这里,唐鹭再也忍不住,“哗啦”一声推门冲进去,大声问道:“爹,大哥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
见此事被他听见,唐雪飞不悦地瞪了唐鹞一眼,唐鹞讪讪低头,不敢吭声。
“鹭儿,你稍安勿躁,我慢慢说给你听。”他缓声道。
唐鹞这个肇事者则仓皇逃离现场:“爹,我先出去了,你们慢慢聊。”
“到底是怎么回事?”唐鹭一把抓住唐雪飞的袖子,急切道,“这不是真的对吗?你和我娘那么相爱,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唐雪飞拍了拍他的手:“当然不是真的,你就是我的儿子,我从来没怀疑过这一点。”
“那为何大哥这么说?!”唐鹭虽然松了口气,但不免仍是有些提心吊胆。
方才那话实在吓坏了他,他真的很怕自己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
“这话说来话长,有些真相只有你娘才知道,可是她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撒手人寰了。”提起往事,唐雪飞眼中流露出一丝悲痛,“我也是等她去世后才知道,她怀着你的那段日子,与一个男人过往甚密,甚至还偷偷见过几次面。”
唐鹭立刻道:“那人是谁?!”
唐雪飞迟疑片刻,才开口道:“我多方查探,才得到一点线索,全都指向现在的杳溟宫宫主申屠浔。”
“不可能!爹!我娘不可能和他有什么关系!”唐鹭脑子里乱成一团麻,他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证明母亲的清白,只知道这件事绝对不可能发生。
他的母亲美丽善良,不会做对不起别人的事,更不会跟魔教恶徒有什么来往!
唐雪飞拉住他的手腕:“你冷静些,我知道你娘不会,她深居简出,又不会功夫,怎么可能和那种人扯上关系,定是……定是对方有意纠缠。”
“一定就是这样!”唐鹭斩钉截铁道。
“只不过……你娘她……她动胎气早产那天,也刚刚见过申屠浔。”唐雪飞垂眸,意味不明道,“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我能确定一件事,就是申屠浔害她如此!”
唐鹭怔了怔,喃喃道:“因为申屠浔,我娘才动了胎气,难产而死……是这个意思吗?”
“正是。”唐雪飞冷声道,“后来我去找这个人去对质,他矢口否认,而我苦于没有证据,只有一些蛛丝马迹和道听途说,而他有整个杳溟宫护着,我实在是……而这种事,我并不愿意闹得武林皆知,为了你娘的名誉,我也不能说出去,免得她被人猜疑。”
“鹭儿,尽管我信任你娘,但这件事始终令我心中有根刺,可惜我再没机会向她问个清楚。我不是不亲近你,只是……有时候看到你,我就会想起我已经失去了她,失去了得到真相的机会,有时候我也怨她,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不值得信任,令她要对我隐瞒这件事……”
唐鹭悲痛道:“她一定有苦衷,她一定有苦衷!申屠浔,他害死我娘,我与他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