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有的,带着几分急促的音色。
“我知你想说什么,挽香。”曲老夫人道:“可殿下已经点头了。你打娘胎出来就带着病,如今虽好了,可保不齐哪一天……”
“所以,祖母想以防我死后,太子妃的殊荣被别家取代,干脆让另一张和我生得一模一样的脸待在太子身边?”
曲泽从没见过曲挽香发火,唯有那一次,他隔着一道帘子都能听出她话中蕴着的怒意。
“小妹从小就没了母亲,父亲和您不关心她,好不容易萧氏和她有了些感情,只要好好的,她可以嫁个好人家。曲家的前程有我去争,祖母何必再这样对她?”
室内陷入沉默,曲老夫人也许在思考,久久没有答话。
“求祖母三思。”
曲挽香的声音含着某种不可忽视的魄力。
“小妹行事武断,性子更不容人,她进不得东宫。”
进不得,也不适合。不管是对曲如烟,还是对曲家而言。
所以曲老夫人最终点了头,答应不将曲如烟以侧妃的身份嫁去东宫。
曲泽那时听不懂这些曲曲弯弯,但也知道二姐是在帮小妹说话。
可她分明从不搭理自己和小妹,应该讨厌他们都来不及,又为什么会这样呢?
“二姐!”他溜出屋子,几步追上正离去的曲挽香。
“樱桃好吃吗?”曲挽香回首见他,温声问道。
他连忙点头,不知该从何问起。
“去那边坐坐吧?”许是瞧出他欲言又止,曲挽香指指不远处的花苑池塘。
曲泽从没想过自己能和这个二姐坐在池塘边赏花闲聊,他浑身不自在。
“你刚才为什么要帮小妹说话?”这句显得过于唐突,他添上一句:“你不是不喜欢她吗?”
“…我为什么要不喜欢她呢?”
被曲挽香这么反问,曲泽有些愣住:“因为你从来都不和她说话……”
曲挽香闻言,眉眼一弯,笑了出来。
他第一次见曲挽香笑得这么开心,从前是笑不露齿、端庄得体,眼下却粉唇微张,肩膀颤个不停。
他不满道:“你笑什么?”
“抱歉,别生气嘛。”
曲挽香起身,自池塘里掬起一捧水,回首问他:“这是什么?”
“你当我傻吗,这当然是水了。”
“那你知道如果放着不管,水会自己越变越少最终消失不见吗?”
曲挽香低头注视自己的掌心:“如今,小妹就被困在这水里,好在只要不再往里加水,终有一日,水会消失。”
曲泽不懂其中含义,他想要曲挽香解释,可她只拍拍他的头。
“你长大就明白了。”
现在他再也等不到曲挽香解释,可也终于明白。
那捧困住曲如烟的水,或许就是指的曲挽香自己。
失去生母,又无长辈偏宠
的曲如烟,唯一可以仰仗的,只有曲家的当家主母,自己的后娘,萧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