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莫嫌有些傻眼,他撑着跪坐翻起身来,俯身摸着将孩子抱了起来,“吵醒你了么?”
小家伙委屈不已的哼了一声,不明白好端端的觉要被自家这不靠谱的爹给搅黄,但是再委屈除了哼哼唧唧,他也没其他的辙。
莫嫌有些心虚,抱着小家伙轻摇轻晃的哄,可小家伙却不干了,完全不配合。
父子俩在屋子里睡,房门就大敞着没关,ava听着声响进来的时候,莫嫌已经又是束手无策手忙脚乱的状态了。
ava接过孩子,换了尿布抱着轻轻晃了晃小家伙就不闹了,看了看时间,ava又给小家伙喂了奶,等吃饱喝足,小家伙眼一闭又唿唿的睡了。
“不闹了么?可以给我抱抱么?”他以为孩子吃饱了乖了,就想再抱抱。
ava失笑,“宝宝已经睡着了,莫先生。”
“啊?又睡着了啊?”莫嫌掩饰不住的失望,一双明晃晃的大眼微有些失焦,但他专注向着ava看的时候,完全让人感觉不出来他是失明的。
ava对着这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青年完全没有抵抗力,但还是不敢让出底线,“乖,别对我撒娇,如果宝宝又要吵着找父亲就不妙了。”
莫嫌的神色一僵,想起了早前的阵仗,他赶紧摆摆双手,“让他睡吧,不抱了,不抱了。”让褚先生再抱着孩子去书房工作,他想想都觉得汗毛直竖。
ava笑道,“褚先生耐心很好,别担心,我觉得他并不排斥这样一边工作一边抱孩子。每天早上他都会来抱一抱宝宝才会出门工作,这实在很难得。”
莫嫌摇头,不排斥难道还能喜欢么?他印象中的褚先生跟ava口中的出入太大,他无法在这两者之间架一座桥,把ava口中的人和他印象中的那个人联系起来,更不要说把这两者的形象融在一起,然后再套上褚先生的脸。
他到现在依然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褚先生的情形,他被一通电话叫到酒店,房卡是霍远扬的私人助理交给他的,在那之前的一天他似乎惹了他不高兴,他以为是给他台阶让他去道歉去哄人的,那是霍家旗下的酒店,霍远扬在那家酒店有一间专属的套房,他还疑惑为什么会给他贵宾总套的房卡,一直等到陌生的男人进了那间贵宾总套,他才浑浑噩噩的知道,为什么不是去的霍远扬那间专属套房。
那时候陌生又肃然的褚先生,远没有现在这样温和,当时走进那间屋子的褚先生身上裹挟着简直可以称之为骇人的压迫感,那天晚上他抱着褚先生递给他的毯子,在墙角硬生生熬了一晚,连眼都没敢合一下,除了惊惶不定和茫然失措,也是真的没有力气走出去。
第二天早上直至褚先生离开,他蜷缩在墙角甚至连再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那样一个高高在上又遥不可及的人,怎么会是ava口中这样耐心无限的慈父形象?
这些日子,莫嫌时常觉得自己踩在云端上,恍恍惚惚的没有什么真实感,跟做梦一样,就算到现在都还没脚踏实地的感觉。
他们之间本就没有什么交集,这个孩子算是个意外,等他们回国,等他眼睛好了,孩子的抚养问题就会提上日程,以后,应该也不会有更多的交集,那这段时间只能听得见的”褚先生”大概就只会像镜中花一样留存在他的记忆中吧?
ava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之前经历了什么,莫先生似乎对褚先生作为一个称职父亲的身份和角色一直都抱持不信任的态度,每一次她提及褚先生作为父亲的身份的时候,莫先生总是表现得诧异又惊讶。
“相信我,作为第一次当父亲而言,褚先生的表现很合格。”
莫嫌失笑,他不信并不代表褚先生就做得不好,相反,他知道作为父亲,褚先生无疑是合格的,他只是因为自己看不见而无法想象,从而觉得不真实而已。
“嗯,我知道。”
ava见状,也忍不住笑,她耸耸肩道,“好的,等你眼睛好了,亲眼见证事实的那一天,你就会相信我说的是真话。”
听到ava的话,莫嫌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眼睛,医生说他的眼睛没有遭受过外部损伤,是视神经方面的原因导致的失明,而且很大的可能是因为他怀孕而导致,现在没有明确的治疗方向,只能一边保守治疗一边观察他身体激素恢复情况而定,能不能恢复视力,能恢复到什么情况,都是无法预知的未知数。
见他伸手去摸自己的眼睛,ava才惊觉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题,他太年轻了,人生才刚刚开始,他还刚刚有了一个可爱的宝宝,如果视力不能恢复,她无法想象,他需要怎么才能接受自己失明的这个事实……
“莫,非常抱歉。”
莫嫌略显失落的摇摇头,“没关系,”不管提不提,装作视而不见,避而不谈,这个事实依然摆在这里。
见他说着没关系,却明显失落的模样,ava有些后悔自己的失言,忙安慰道,“莫,相信我,你的眼睛会重见光明的。”
“但愿吧,我还想亲眼看看孩子。”如果以后都看不见,他那么挣扎又那么坚定,用这样不可思议的方式生下的孩子,如果不能亲眼看一眼,他这一生得有多遗憾啊?
“是的,所以你一定会重见光明!”
“barrett医生说,等激素恢复正常,说不定视力就能恢复了。”
“愿上帝保佑你,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