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巍身旁的灰色长袍中年男子脸色一凛,有些难看,倒是赵巍一切如常,又再次施了一礼,这才开始今日大会。
昆仑山常年四季如春,除了小瑶峰终日落雪,沈轻阮一身水绿色衣衫,面上带着纱巾,她从昆仑山的应正堂离开,纵身一跃,飞至群英汇聚的武正堂外,轻轻落在一棵大树上。
树下,众人正在讨论今年的掌门决选要事,突然,正门外飞来一队人,中间还有一乘轿,眨眼间落至高台上,从轿内走出一位女子。
底下众人一见此女子,整个武正堂前忽然沉默了片刻,沈轻阮靠在枝丫间,虽离得有些远,却仿佛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风暴。
赵巍瞳孔猛地一缩,面上却又扬起一番笑意,他对那女子施礼道:“不知黔山海月教主前来,赵某未能前去迎接,还望见谅。”
此时,海月已站在台上,她面容妖艳,一身红袍飘拂,目光与赵巍相触后又不屑离开,也不搭话。身后早已有人搬来一乘软椅,她被人搀扶着缓缓坐下。
御剑派掌门面色极其难看,他站起身来道:“今日乃名门正派的武林大会,尔等不过黔山一个妖女,还自封教主,未给邀帖自行前来,岂不让人取笑?”
海月轻轻抬了抬手,似乎有一股无形内力涌出,她淡淡看了那人一看,回道:“哦?是吗?”
说罢那股内力之气猛地往御剑派掌门冲去,还没等他挥剑去挡,已被弹出数丈之远。
坐树上看戏的沈轻阮激动万分,她恨不得早早准备一壶桃花酿外加一笼蟹粉小包,这才配得上眼前的大戏。
海月收回手,百无聊赖地环顾了四周后,轻声道:“赵巍身为这昆仑山掌门,他还没作何表态,其他闲人倒是嘴碎的快。”
赵巍目光掠过底下众人,又看了眼海月,缓缓往前走了几步道:“今日既然黔山教主也到此地,不如先去客房休息片刻,待要事商讨完毕,再与海教主细谈。”
她轻哼一声,“若我执意不走呢?”
没等赵巍开口,被海月内力所伤的御剑派掌门便又喊道:“邪魔歪道,赵掌门,你与她还有何话可说?”
九孔派掌门也坐不住了,她愤然起身,身旁的众弟子也跟着她一起走向台前,她蔑笑着说道:“赵掌门,你方才只说去客房,怎么不知海月教主最爱男宠,你倒是从昆仑山挑选几个得意弟子领过去,倒也伺候好了她,免得我们这些名门正派脏了眼睛。”
沈轻阮听了这话着实有些生气,这九孔派掌门也是女子,怎么对海月教主说出这些不知羞的话,还什么名门正派,哼。
她气的拔了几片树叶,继续窃听着。
海月教主靠在软椅上,冷哼了一句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九孔派的掌门。当初听说你只收女弟子且终身不娶,我还敬过你一分,不想后来居然跑来一个小贱种,说是九孔派掌门的亲生儿子,这青天白日的,怎么就胡乱暗地里成了亲有了孩子?”
九孔派掌门登时被气的差点吐血,她手抖着,眼里一片杀气,“你住口!有人生没人养的魔教妖女还敢在此信口雌黄?我今日就要了你的命!”
海月却是嘴角含笑,她悠然地看着四周道:“好啊,正巧今日天气好,想来杀人也是极好的。”
九孔派掌门掏出剑紧着眉头,她的灰色长衫随风而起,台前众人顿时紧张起来,每个人都目不转睛,生怕错过什么。
“且慢!”
赵巍的声音冰冷如寒雪,他抬头挡在海月与九孔派掌门之间,微一眯眼,轻叹一声,道:“武林大会自成立以来,便广邀天下客,当年盛世在前,百家武功争奇斗艳,今日怎么就成了这番模样?还望两位看在赵某的几分薄面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海月看着赵巍,似喜似笑:“我自然是无所谓。”
赵巍又望着台下的九孔派掌门,她双目怒沉,举着剑的手终是放了下来,众人都轻舒了口气,看来这场风波是起不来了。
沈轻阮坐在树上,顿时觉得无趣,她本以为会有一番激斗,没料想双方都是个慢性子,这样也能无事,着实没意思。
她靠着树枝,正想着等会还要去哪转一圈,忽然从门外传来报客声,“离山岛沈岛主到!”
沈轻阮瞬间就呆滞在那,她停顿良久,终是压下心头百般思绪,再往下去看,沈轻竹已然带领一队人进了武正堂。
这样热的天,他却还裹着薄披风,整个人端坐着,面色依旧是略微苍白的疲惫,她看着他笑着对众人施礼,那笑容委实真实,比她以往见过的还要明媚。
果然,她离开离山岛,真是个再好不过的决定。
海月抬起头来,正见沈轻竹含笑望着她,她也施以微笑,却在他的眼眸中望见几分冰霜,又似乎是冷漠。
赵巍终是这昆仑山的掌门,再多风浪他也见过,此刻扬起笑脸,下台去迎沈轻竹。
“沈岛主身体不适,我以为不会前来,没想到今日还是来了,赵某着实感激。”
沈轻竹微笑着道:“前几年沈某身体实在不适,想着今年不能再拂了赵掌门的面子,再者离山岛相距昆仑不远,出来看看风景也是好的。”
赵巍笑着又附和了几句,正准备继续大会,那九孔派掌门却又说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妖女也该离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