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莫水意离得近,就坐在穆惠安的身旁,所以还是将穆惠安对解听免的呵斥听到了,出来打圆场,“小孩子嘛,心情起伏大也很正常,不是刚考完试吗,说不准是在为考试而烦忧不开心呢。”
说完,戳了戳坐在她身边的俞西客,问道:“这次考试你觉得难不难?考得如何?”
比起解听免的一脸不爽,俞西客的表情就平淡多了,可这种平淡又和解听免平时的冷淡不一样。
后者是仿佛对什么事都不太上心,而前者就好像是一个死寂沉沉没什么情绪的人,让人看一眼,就只能想到“木讷”这个词。
俞西客扶了一下他堪比酒瓶子厚度的眼镜,他身上还穿着校服,拉链拉到了顶,不苟言笑又惜字如金:“还行,凑合。”
与他不太熟的外人甚至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于是这时候就需要莫水意来翻译了,她笑着说:“一般西客这么说,那说明这次考试还真的挺有难度的,不过他觉得自己考得也还可以。”
解听免扫了俞西客一眼,很快就将眼睛移开了。
还是十年如一日的样子。
俞家大少爷是个书呆子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只能在心里默默感叹还好这榆木疙瘩的脑子没有传染给他妹妹,否则俞家的基业还不知道要交到谁手上。
有人说道:“小俞这眼镜度数多少了?看着怪厚的。”
“唉,”莫水意最操心的就是这件事,“才高一就六百度了,我都快要愁死了,等大学毕业后,还不知道得飙升到多少度呢。”
“早和他说过多少遍了,平时不要总是闷在书里,也起来活动活动,出去和同龄人社交社交,可就是不听,我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人摆摆手,道:“诶,这也不打紧,现在不是已经出现了针对近视的手术吗?你可以带他去做全飞秒啊,总是戴眼镜显得没什么精气神,长得挺帅的一小伙,就是被这个黑框眼镜压低了颜值,多可惜啊。”
说完又转过头去看穆惠安,问道:“小解没近视吧?”
穆惠安笑着说:“他没有,虽然他看书的时间也很长,但他松弛有度,眼睛保护得就还不错。”
“那就行,小解长得这么俊俏,可千万别被眼镜耽误了颜值。”
莫水意闻言打量了一番解听免,道:“其实我觉得并不会啊,小解可比西客帅气多了,就算戴眼镜我也觉得会很好看的,估计……还挺有范的。”
俞雪东翘了翘她的小短腿,她虽然年纪小,但耳濡目染之下早熟得很,也不管合适不合适,就学着电视上的语言,笑呵呵地插入她其实根本就没听懂的话题:“这就叫做斯文败类!”
莫水意脸色一变,赶紧用筷子夹了一块虾仁塞到她嘴巴里,讪讪道:“小孩子童言无忌,瞎说的,不要当真。”
众人当然不会和一个孩子计较,纷纷哄堂大笑。
俞西客低着头,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菜,莫水意拧眉凝视了他一会儿,道:“你明天不就放寒假了吗,我带你去医院咨询一下那个手术吧,看看这个寒假能不能就把近视这件事解决好。”
俞西客还是垂着头,慢吞吞道:“随便。”
他吃饭慢,等他吃完后几乎所有人都放下了筷子,不过聚餐的目的本来就不是吃饭,而是凑在一起侃大山的。
众人还在热火朝天地聊天,俞西客觉得没劲极了,还不如回家看书,于是便打算起身,莫水意赶忙抓住他的手臂:“你干嘛?”
俞西客没精打采:“回家。”
“你是寿星,大家聚在一起就是给你庆贺的,你都走的话,让我们其他人怎么办?和你一样各回各家散伙吗?”莫水意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强行拽着俞西客的袖子把他按回去。
解听免就坐在俞西客的旁边,这点动静当然就瞧得一清二楚,悉数纳入眼底。
莫水意压低声音道:“你给我坐下!你平时怎样我都没有管过吧?麻烦你今天给你妈妈留点面子!这么多长辈还在这里呢,你也像点话!”
俞西客心不甘情不愿地缩回了座位上。
解听免也移开了视线。
生日宴结束后都已经夜深了,大家便各自回去了。
解听免回到房间,正准备将寒假作业掏出来,一张纸从他的包里晃悠悠地飘落在地,他捡起,发现是前段时间学校发的午休账单。
虽然他后面一个半月都没有再住过了,但是该交的费用还是一点都不能少。
他走下楼,将账单放在了穆惠安的面前,道:“妈,这是午休费用。”
“嗯,”穆惠安累了,她揉着眉心,垂眸盯着面前的账单,咕哝道,“这个价格看上去就是二人间的,那就对了。”
本来都已经抬足离开的解听免陡然就停下了脚步,他慢慢地转过了身子,声音有点轻,如果能仔细发现的话,还掺杂了细微的颤:“你……你说什么?”
“嗯?”穆惠安觉得解听免的情绪有点奇怪,可是这有什么需要情绪波动的吗?她重复道,“我说这个费用符合双人间的价格,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
解听免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穆惠安又道:“对了,你午休的舍友怎么样?我特地让学校给你安排一位性格安静且成绩优异的学生,你觉得如何?他平时中午没有打扰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