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沙月激烈的反对没有任何功效,警察只是冷淡地告知她:“你没有权利反对,公安局根据案情认为有必要解剖的,不需要通过家属同意。查清案件是为了你儿子好,不要再阻拦办案。”
眼见着沙月还要折腾,白念无奈地走过去按住沙月:“阿姨,警方查清楚才能抓到凶手,您别再……”
“啪”的一声,是沙月拍掉了白念的手。
沙月说话时声音特别大,长长的食指恶狠狠地指向白念,尖锐的指甲就差一点便要戳到白念眼睛。
“抓什么凶手?!咖啡是你给他的!你就是凶手!!!”
白念盯着沙月愤然的表情,脸色不似刚刚那般木然,一道缺口出现在白念有些面无表情的脸上。她勉强咽了口口水,安静地放开沙月,不再试图劝沙月。
她连这个地方都不想呆了,索性转身,快步离开。
“白念!”温故不放心地冲白念背影喊了声。
“别管我。”白念没回头,只是越走越快地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温故和李知新不放心地看着,不知道该追上去,还是该给白念一些独自冷静的空间。
沙月便在一边怒斥:“装什么装?她眼泪都挤不出来一滴,我没出手打她都是看沙迁的面子!”
走廊的另一头,白念步子快到接近于跑。
最终她出了手术楼,绕到手术楼墙外没人的一处,默默靠墙蹲下。
后脑勺抵在墙体上,她仰着脑袋,看头顶稀稀疏疏的树枝树叶,听着旁边小孩因为不肯打针而发出的嚎啕大哭。
白念下意识捂住心口,心脏仿佛在剧烈的收缩,那不是健康的心跳声,胸闷,心慌,透不过气,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负面的情绪竟然不局限于思想,它们严重起来,是真的会投射到身体的反应上。她必须死死按住心口,才能稍微缓解一些不适。
沙月一句话就戳破了她。
原来如此,怪不得事实摆在面前她还要睁眼瞎地说自己不相信沙迁永远离开她了。
原来她只是逃避,只是不想承认那杯咖啡是她亲手送过去的,是她做了莫近的帮凶。
如同女巫一样尖锐刺耳的声音在她脑内回荡,这些声音像是有形状的诅咒,一圈一圈围着她转,永不停息。
【是你亲手害死他的。】
【而且本来该死的就是你。】
【不是他。】
白念将脑袋埋进膝盖里,紧紧地缩成一团。
以前都是她不要沙迁,她丢下沙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