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迁想起小时候浑身是伤的沙月,那是被外婆打的,因为外婆一直认为沙月生下沙迁是家里莫大的耻辱。
“她自己的母亲都没爱过她,社会也没对她好过。没有好的教育就很难优雅,没有被爱过就很难爱人,周围人都冷漠自私,那她也很难懂得什么是奉献,周围人都攻击她,她才强迫自己变成泼妇。所以我说,我没办法要求有那样一生的她,要求一个不被全世界善待的人懂得怎么善待我。她至少在对未婚先孕女性充满不公和恶意的社会里坚持把我生下来,也坚持挣钱把我养大了,也确实因为我才活成现在这个模样,所以我才会对她好,希望这世界上至少还有我一个人是对她好的。”
白念听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别说二十几年前,就算是现在,未婚先孕女性也一样要受到各种非议和歧视,也许她永远没办法理解沙月怎么会成为那样的人,成为那样的母亲,但确实谁都不是沙月,谁都没经历过她的苦,不能断言自己在没受到任何正面教育、正面观点熏陶,也没被任何人温柔以待过的自己一定能多善良。
白念问沙迁:“那你呢?以前也没人对你好过。”
“我有知新,他从小扭正了我不少思想,后来又遇到了你和叔叔阿姨。”
白念沉默了一会儿,抱住沙迁,道:“那我以后也对她好一点,这样世界上就有两个人对她好了。但前提是她别再欺负你。”
两人正说着,沙月打了电话过来。
沙迁接起来:“小姑?”
他唤了这么一声以后,电话那头传来“啧”的一声后安静了,好半天没说话。
刚刚那声“啧”以及电话里传来的呼吸声都昭示着沙月仍捏着电话,只是欲言又止。
沙迁搞不懂沙月为何咂舌,为何沉默,便又喊了声:“小姑。”
“我这半年一直想跟你说来着……”沙月顿了下,又酝酿了好些时间才开口,“我现在也不可能嫁人了,你要想把口改回来,就改回来吧。”
沙迁怔了好半天才意识到沙月这句话的含义,他捏着手机半天没吭声。
沙月疑惑道:“在听吗?”
沙迁低声:“嗯。在的。”
“找个周末来我这里吃饭吧。哦,别带你那女朋友,我不喜欢,你一个人来。”
到挂了电话以后的好几秒,沙迁都还有些愣神。
一直想听沙月说的话,竟然就在这么平凡的一天,毫无预兆地听到了。
白念略为紧张地走过去:“怎么了?”
白念整个人都被搂进怀里。
沙迁之前不懂,为什么初世界遇到白念以后,沙月的态度对他也变好了不少,最近在重新跟白念交往一年后,他细细观察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