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微宁动作一顿,缓缓将手放下,不解地看向他们。
他们是为何说出这种话?这其中前因后果有什么关联吗?她与魔尊打起来之前的交流,与他们现在求饶完全没半点关系啊,她何时说过要责罚他们的话了?
他们叫得有多凄唳,对比之下,无念城的魔修就有多兴奋,喜上眉梢,神情要有多张扬就有多张扬。
说到底,无念城魔修之前心中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许久没见自家主上对这样的魔尊出手,再加上他们也心知与其余魔尊对比起来,魔主的年岁算是年轻不少了,本以为局势会有点胶着,没想到居然是一边倒的情况,是他们……差点被慈虚城这群人信誓旦旦的模样给骗了!还以为老魔尊有多厉害呢,结果就这?
这一想,众魔修看着慈虚城的人眼神开始不善了。
谢微宁尚还处在一种略茫然的状态,她既不知道自己在决定速战速决后又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更不知道这倒在地上的老魔尊怎会是这么痛苦的表情。
魔主与魔尊之战,应当是没有外人来插手的,仙帝他们也才刚来。
从周围魔修的表现来看,那就是她出的手,可她脑海里又完全没有关于这段的记忆,真是古怪……
而仙帝仙后那边,在不远处的山坡上,身后有其他仙君仙尊追来,也是看到这一幕,低声惊呼道:“这,我们从无念城赶来还不过半个时辰吧?看这魔主的模样,竟是只有表面一点擦伤而已,轻而易举的将这老魔尊打成这般?!”
“那魔尊我过去也交过一次手。”有仙尊面色严肃道,“这人绝对是难缠之辈,不是那么简单就能与他分出胜负的。”
另一仙君道:“这魔主……下手也太狠了!他既已是魔主,那魔尊就与我等在仙界中的身份地位一样,是他魔界高阶者,本该好好收揽,怎下手如此严重?按照道理,无论如何打起来,至少也要将此等人才留个清醒好说上话吧,可现下看着根本口不能言!”
先前他们还对魔主有些微改观,如今一看,又被拉回了原点。那慈虚城魔修的反应,也顺便影响了他们。
仙帝仙后看了几眼,却道:“这魔尊外伤较少,几乎微不可见,看这模样应该是受了别的手段的攻击,没下死手。”
其余人颇为忌惮:“话虽如此。但魔终归是魔,这魔主重伤一个魔尊都如此简单,此人深不可测,恐怕……”
他们对视一眼,只低声委婉道:“恐怕还得小心为上。”
魔尊也是与仙尊同境界了,这样都输得如此快,若这魔主真要对仙界下手,怕是难对付得很。
如若对方还存着这颗心思,那还是早日将其解决为妙。
没人注意到前面的帝女脸色有多难看。
就在这时,地上的老魔尊已经闭着眼,身子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了,谢微宁见状出声道:“先……”
她声音一出来就惊了,听起来沙哑得不像话,只得清了清嗓子,声音低哑地说:“去将医修唤来,为魔尊治伤。”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一愣,皆是没想到魔主说得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仙君仙尊们表情登时复杂起来,看着像是哽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样,思绪在魔主阴狠和魔主和善之间来回打架,隐约觉得好似有什么细节是他们想差了,根深蒂固的观念让他们一时无法适应这……别具一格的魔主。
慈虚城众人惊呆得都忘了哭,唯有先前挤出来的眼泪还挂在脸上,呈痴呆状,缓缓流下一道泪痕。
劫刹率先反应过来,往边上随便一个人的屁股一踹:“耳聋了吗?还不快去!”
救你们自己的魔尊还这般迟钝,亏他还是个修罗!也太废物了!
那人又惊又喜连忙捂着屁股,爬起来,差点踉跄一下,急匆匆回去找医修。
慈虚城魔修们见此情形,心中忽地生出一丝感叹,既是惆怅自己某种程度来说实在是落入下乘,又是觉得同样的年纪,他们有些人尚还卡在修罗境,有的人却已能成为魔主,且心胸宽阔包容他们所有人。
魔主的形象,一下子在众魔修心中蹭得高大起来。
而之前与慈虚城交好的其余魔尊们,那几个跟着不交税的魔,暗中派人来查探消息,看到这一幕,也是不得不臣服。
该说不说呢,难怪此人能成为魔主,是有一定道理的,定魔碑乃真神碑也!
谢微宁完全不知道,自己一个随意的举动,在这群魔修心中造成了这样的效果,她顺着周遭较为显眼的一处看去,就见到一个倒插杨柳的身影,嘴角抽了抽说:“此人,是怎么回事?”
这群魔修玩得这么刺激吗?
罪魁祸首夺枭浑身一个激灵,立马将人从土里拔了出来,轻手轻脚地放到地上,还好意地拍了拍对方脸上的土:“主上,此人之前胡言乱语,属下才将他……”
那人憋气憋了许久,鼻孔里也都塞满了土,重获新生,立马剧烈地干呕咳嗽起来。
旁边他同伴也慌慌张张起来。
谢微宁无奈摆摆手:“送走送走。”
慈虚城魔修惊恐道:“主上!!他年纪尚小,只是随口乱说一通,口不择言,罪不至死啊!”
此人是他们城内的年轻佼佼者,一直跟在老魔尊身边受栽培,他们城里都盼着他日后修为晋升,大有一番作为,也好继承魔尊之位,免得这苦心经营起来的城还要落到别的城手中,被吞并或被占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