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以她对贾蕴的了解,贾母不信贾蕴听不出她得意思,说出什么让贾元春出宫的事,分明是堵她们的嘴。
沉吟片刻,贾母悠悠道:“蕴哥儿,你大姑姑得了势,你也受益,一家子骨肉,还能说两家话不曾!。”
贾蕴闻言内心鄙夷,这时候说一家人骨肉,真是笑话,若贾蕴真的帮助贾元春打点,成功与否尚且不说,若是被崇明帝知晓,贾蕴日子也不好过。
作为天子近卫,贾蕴分得很明白,本份做事,忠心护主便是,那些个“歪门邪道”不需理会,这才是正理。
更何况,若是事成,贾母等人会善待自个?恐怕过河拆桥的概率会更大,贾蕴没了圣上的器重,贾母等人焉能容忍贾蕴如此“悖逆”?
所谓靠人还不如靠己,贾蕴现在正四品的参领,已然混的不错,何必还要画蛇添足,想着更上一层楼,人啊,贵在知足。
而且,据贾蕴所知,贾元春终究是入了宫的,虽不晓得是何时,不过估摸着也就是这几年的事,贾蕴完全不需有意打点。
面对贾母的再三追问,贾蕴显然也不耐烦起来,好说歹说的不听,给了台阶也不下,那就怪不得贾蕴甩脸子,于是贾蕴直说道:“小子只知忠于职守,旁得也不在意,小子也不晓得,堂堂国公府,还得靠个女人得势,怕是祖宗们晓得了,那也是气的棺材盖都压不住了。”
“嘶。。。。。。”王熙凤惊讶贾蕴的大胆,真的是什么话都敢说,小心地看了看贾母,只见贾母脸色阴沉,怒骂道:“你们贾家的子孙不成器,反倒是怪起老身来了,拿祖宗说事,你是觉得老婆子丢你们姓贾的脸面了,你们若是有出息,老婆子还能舍得把姑娘送宫里去。”
面对贾母的叱骂,贾蕴也不在意,又不是第一回了,反倒是挤兑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后人不争气,怪得了旁人?
老太太如此尽心尽力,晓得的人会说老太太高风亮节,不晓得的人指不定说老太太贪恋富贵权势呢!”
王夫人闻言面色大变,怒骂道:“你这是说什么混账话,有你这般与长辈说话的。”
一旁的王熙凤也是骂道:“蕴哥儿,老太太一片公心,哪个会多想,你这不是诚心编排老祖宗!”
贾蕴努了努嘴,一脸的不以为意,这般神情落在贾母眼中,更是怒不可遏,屋内就贾蕴一个姓贾的,家族的事他不去操心,她们这些女人操心反而落不得好,真是辱人太甚。
“好你个忤逆的孽障,你不必和我阴阳怪气的,总归是你贾家的事,我也不管了。”
贾蕴耸了耸肩,一脸的不在意,若不是贾母非得把他拉进水,贾蕴也不至于挤兑她,大家伙“和和气气”的不好,非得甩脸子给她们看才好。。。。。。。。
贾母见贾蕴完全不给她这个曾祖母台阶下,更是气的心尖儿呕血,叱骂道:“混账东西,真以为我不敢处置了你?先打了你,揭了你的皮,哪个敢多言。”
曾祖母训重孙,这还真没哪个敢多言,不过贾蕴也不带怕,在贾母这边,最重也就是受些皮肉之苦,打个几鞭子而已,要真是下死手,这老婆子还真没这个魄力,若是有,贾蕴回京之时闹出的动静,贾母早就下手了,何必等贾蕴“成长”起来。
贾蕴一动不动的,像是静待贾母的处置,而贾母本就是一时气话,还真不好处置了贾蕴,一则是贾蕴是天子近卫,受天子器重,多少还是得顾忌一二,其次今日是宁国公府大好日子,可出不得事,传出去不得被人笑话,贾蕴这般,倒是搅的贾母难以善了。
屋内的气氛也是愈发紧张起来,王熙凤指着贾蕴的鼻子啐骂道:“蕴哥儿,还不下去,若不是老祖宗心善,窝心脚早把你肠子踹了出来。”
贾蕴瞧了瞧脸色发青的贾母,觉着今儿个挤兑的差不多,想来自个也表明了态度,差不多得了,若是再闹下去,说不得真得受几鞭刑罚。
念及此处,贾蕴拱手道:“老太太既然没什么事了,那小子先行告退了。”
话罢,贾蕴直接转身离去,也不管贾母是否留人。
待贾蕴走了出来,贾母仍是在气头上,对着贾蕴离去的背影骂道:“上不得高台盘的东西……”
身后的王熙凤上前安慰道:“老祖宗,蕴哥儿年轻气盛的,犯不着与他置气。”
贾母当然晓得这个理,明白归明白,这气可没消,这事闹的自个在王夫人与王熙凤面前没个体面,可不烦燥,嘴里骂道:“这球囊顽意真是不省心,老子娘是个下贱的,他也好不到哪去!!!”
王夫人此时也在气头上,自家女儿的事没个着落,心里当然不畅快,便顺着贾母的话头骂道:“有那样的老子娘,才能生出这么个黑心不讲理的下流种子来!!!!”
王熙凤悻悻地应和了一声,想着是不是该跟着一块过两句嘴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