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格不清楚其中的缘由,只能粗略地猜测是今日送来的这两名暴民给伯爵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创伤,以至于让伯爵看见审讯室的样子联想到了自己的遭遇。
他戴着白手套的手掌轻轻拍打着少年的脊背,掌心下是在微微发颤的纤弱身躯,令男人满眼心怜,无比懊恼自责他没有深思熟虑就将伯爵带到这种地方来。
事到如今克雷格也只能用最温柔和缓的声线去安抚少年的情绪,告知云焦审讯室里看起来糟糕吓人的环境只是一种让犯人产生心理压力的审讯布置而已,并不是真的是因为暴力审讯留下的。
“墙上的血是用牲畜的血浆浇淋上去的,不是人血。至于那些刑具也从来没有用过,同样是利用血迹来伪造做旧,假装有使用的样子。”
克雷格一点点靠近云焦,手掌在说话的间隙里便悄无痕迹地下滑到少年不堪一折的腰肢上,掌心贴合在被腰带勾勒出来的凹陷处。
整个人的姿势也从单纯的揽肩演变成了拥抱入怀,通过更为亲近的接触来放松伯爵紧绷的心弦。
“审讯室面积不小,就算是在审讯过程中伤口喷溅血迹,也不可能所有地方都被溅到,而且我们也没有那么多罪大恶极的犯人需要利用审讯室来获取线索,所以不用害怕……”
怀里的少年依旧有几分魂不守舍,男人低下头,捧起少年梨花带雨的凄艳小脸,凝视着薄雾氤氲的明眸,仿佛tou过缭绕的水汽,洞察了阴影处的挣扎苦楚:“焦焦乖,看着我的眼睛。”
云焦恍然中听见克雷格春风柔煦的嗓音,寻着过去,和男人沉渊的黑眼睛对上视线。
惊悚的记忆片段慢慢被压了下去,就像一株翠嫩的绿芽破开顽固浑浊的泥壤,抽发出新的生机。
骇人的阴影逐渐褪去了它的颜色,像一节倒驰的列车,飞速驶离出云焦的记忆。
少年水润的瞳眸也随之重新燃起碎亮的微芒,穿过过泪珠,折闪出璀璨的绚丽。
男人紧蹙的眉宇舒展了几分,捧着少年的手又恢复了原状。
“……您的状态不太好,我想今天的审讯就先暂停,我送您回府邸休息一下吧。”
克雷格感觉到怀里的少年不再颤栗着身子,面上也有了些血色,似乎是安抚有效了,这才松口气。
他转身去把审讯室重新关闭上锁,带着云焦返回。
却在迈了两步之后,发现少年突然顿停了脚步,站在原地,扭头看向大门紧闭的审讯室。
“我还不着急回去,你继续审讯工作吧。我需要从他们那里知道一些事情。”
恢复了理智的云焦感觉自己做了一个短暂又漫长的梦,也可能似梦非梦,虚无缥缈到难以形容。
他直觉自己忘掉了一个噩梦和阴影,那好像和审讯室有关联。
但云焦听完克雷格解释审讯室里的一切都是伪装后,再回顾一遍方才见到审讯室内里时的画面,似乎也没那么可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