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嗔道,“皇贵妃何必推辞,咱们姐妹情深是阖宫都知道的事儿,难道妹妹还放心不下本宫吗?”丽贵妃乐见此场景,笑道,“难得皇后娘娘如此慈心,皇贵妃姐姐何必推辞呢?”
万贞儿知道,皇后这回是下定决心与自己分庭抗礼了。香寒一事,便是皇后对自己的试探和宣战。而皇后话里提到请示过太后,说明太后已经彻底的认可了这一位皇后。
“既然如此,那臣妾再推辞就显得不近人情了。还请皇后娘娘保证,给臣妾留下个全须全尾的香寒吧。”万贞儿半开玩笑的说道。一切都在皇后的意料之中,她自然笑着点了点头。
皇后又拉着两个人说了不少宫务,才笑着送二人离开。瞧着二妃走到了殿门外,皇后才收了一脸的笑意,冲着赵松说道,“万氏不会轻易放弃香寒,赶紧照着咱们的想法布置。”赵松连连点头,“可是娘娘,咱们好端端的为何要和皇贵妃决裂呢?”
皇后急道,“皇帝昨个是从春禧殿出来,就下了褫夺本宫打理六宫之权,可见是万贞儿之功。更何况,如今是她有权,本宫无权,若是此时再顾念姐妹情深,那本宫就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还不如从此决裂,只要本宫有事,人人都会想到是万氏不容人。”
尽管皇后说的听上去头头是道,可赵松依然觉得之前费了大力气才得了万氏的同情与感恩,如今这样轻易就打破这样的关系,实在是可惜。可赵松知道,这位皇后的头脑不是自己能够揣测的,只得遵命照做。
其实王皇后哪里不知道赵松所想的这些,只是如今时移世易,她不得不想些法子稳固地位。香寒是万贞儿的软肋,把她抓在手里一定是对自己有益的。更重要的是,她要趁着香寒一事,混淆万贞儿的视线,做一件更大的事。
待万贞儿回到宫里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前脚刚走,皇后后脚就来抬走了香寒。因为皇后口口声声称有太后的懿旨,所以春禧殿的人都未敢阻拦。婉尔瞧着万贞儿异常沉静的脸庞,知道皇后此举恐怕是触及万贞儿的底线了。
万贞儿冷声道,“咱们的皇后娘娘终于按捺不住了。”婉尔担忧道,“娘娘,香寒会不会有危险?”
万贞儿摇摇头,“皇后想做什么,我清楚得佷。她一定是从刺杀的那日看出了一些端倪,知道了香寒的心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皇后想拉拢香寒,让香寒为妃。这样我便会投鼠忌器,难以对皇后下手。”
“那娘娘,您可要小心防范。”婉尔道。万贞儿道,“我倒要看看香寒会怎么做。若是香寒真的与我反目,我倒也不用顾忌什么了,直接把她们都处理了就是。若是香寒依旧顾念与我的主仆之情,那么我也会保香寒为妃为嫔,成全她的小心思。”
婉尔迟疑的点点头,“那奴婢会加强咱们春禧殿的防范,不让任何人有可乘之机。”万贞儿点点头,“为了深儿,为了后宫的安宁,我总是愿意委曲求全。如今看来,本宫终究是忍让太多。”
“娘娘您总算是有些想通了。之前瞧着您一味的退让,实在让人失望。后宫原本就是弱肉强食的地方。”婉尔笑道。“对了,娘娘。杜美人的孩子?”“保。无论她生了什么,本宫都不会让皇后的心思得逞。”
几日后,又是农历十五,皇帝按例去皇后宫中过夜。皇后因为被削了打理六宫的权利,所以倒是更加醉心于棋艺。皇帝雅好棋术,便十分有兴致的和皇后下了数把。却不料,几个回合下来,皇帝竟然一局未胜。
“陛下已经输了七把,若是再输下去,可要赔些银子给臣妾了。”皇后戏谑道。朱见深笑道,“没想到皇后也如此小家子气。你只管说,想要什么,若是这局再输了,朕就赔给你。”皇后娇笑道,“臣妾也是什么都不缺。只是这下棋,若是失了赌注又有什么趣儿。”
皇后轻轻击掌,下人立刻端来了一壶银马酒。“陛下每输一局,就要饮一杯酒。臣妾若是输了,也是同样。如何?”朱见深抚掌笑道,“好,这个办法好。来人,倒酒。”
瞧着皇帝兴致十足,皇后也十分欢喜,陪着朱见深下了一局又一局。虽说皇后也喝了几盅,但终究是朱见深喝了大半壶,待到酒劲上来,已是晕晕乎乎。皇后凑在皇帝耳边说道,“臣妾身子不舒服,找个丫头侍候陛下,可好?”
每个妃嫔的宫里都会有这样的暖床丫头,若是妃嫔有月事或是身子不爽,便可由暖床丫头代为侍寝。所以朱见深并未见怪,加之酒喝得晕晕乎乎,只能半清醒半醉的点了点头。却不料,次日一早起来,朱见深就看见香寒一脸委屈的蹲在自己身边。
☆、新妃湘嫔
瞧见香寒的时候,朱见深最先想到的是万贞儿失望的眼神。他顾不得穿上外袍,穿着鞋就往出走,却听见外面适时的传来皇后的声音。“陛下还没起来吗?”
一个小太监战战兢兢道,“陛下昨夜吃醉了酒,本该去西暖阁安歇,结果却误打误撞的走到了侧殿香寒姑娘的房里。奴才小声喊了几句,陛下也没答应。奴才怕惊了圣驾,就不敢再说话了。谁知都这个时辰了,陛下还没出来。”
皇后嗔道,“混账。陛下去哪里,难道轮得到你置喙吗?香寒姑娘早就是皇贵妃娘娘留给陛下的人了。”小太监连连道,“是,是。奴才不敢多嘴。只是不知香寒姑娘是否有名分。”皇后笑道,“这是自然了。皇贵妃身边的人,又救过皇贵妃的命,陛下怎么也不会委屈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