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手一挥:“都下去吧。”丫鬟们轻轻退出房去。我走到桌前坐下,拿了本书装模作样的看。
段亦琛笑着朝我走过来:“念心,这几日城中安定了很多。你每日待在房里闷不闷,要不要我带你出去走走?”
我没吭声,可是心里却打起了小鼓,这里跟京城的风土大不一样,我早就想出去看看了。这回也冷了他不少日子了,要不要趁这个时候,讲和好了。他每日都很辛苦,回来我也没给个好脸看,可他还是笑嘻嘻的一直哄我。
我正在犹豫,段亦琛又怀里掏出一封信来:“我差点忘了,这是奶奶写的信,上头说豆豆很好,就是自打你离开了以后,他就瘦了不少。还有,奶奶说,等我们回去,就办喜事。”
我的心猛地一跳,嫁给段亦琛,对我来说,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他是豆豆的父亲,从某种意义上来,也是我爱上的第一个男人。要是嫁给他,对豆豆也是最好的。可是我对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把那信慢慢递给我,我接过来看了下,老太君在信里对我们两人都很挂念。特别是我,她说我够资格做他们段家的媳妇。我心里好笑,难道说受了这么一回苦,换来的就是一个做段家媳妇的资格?
我把信折好又还给他,他明显有些紧张,轻轻在我旁边坐下:“念心,你还是不愿原谅我吗?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跟我说句话。”
我忽然开口:“你可知,我从未怨过你。”
他先是一愣,然后整个人兴奋的往起一蹿:“念心,你,我,你愿意跟我说话了!”他将我打横抱起,在屋子里转圈圈。
好容易等他平静下来,我说:“放我下来吧。”他不干,自己坐了下来,非要我坐在他腿上。他似乎颇有些委屈:“既是不怨我,为何要这样冷淡,我以为你一辈子都要这样对我不理不睬了。”
我说:“我不怨你,是因为知道你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是,不代表我会原谅你,甚至接受你。”
段亦琛的脸色僵住了:“这,念心,我不明白。让你陷入危险确是我的疏漏,可是我没有一天不在担心你。我以为你会理解我的。”
“我不怪你让我陷入危险,如果做你的妻子,注定要经历这些,我愿意承担。可是你的计划由始至终都将我蒙在鼓里,为何你不愿让我知道。”
“念心,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可是那木勒凶残无比,我们试过很多方法想要救你,可是都没有成功。你还记得荷花吗?”
“荷花?你怎么知道荷花的?”
“其实她是我派去的人。当时木勒抓了你以后,就以求和二十年为条件,让我们助他夺得王位。我让他放了你,可他不愿,若是动粗,我担心你会有危险。只好派了荷花过去,她跟你身量相似,又精通易容之术,原计划是想找机会让她扮作你的样子,将你替换出来。可是没想到木勒昼夜紧盯,她还没找到机会下手,就已经被杀了。荷花的事也让木勒有所警觉,我们不好再轻举妄动,只能让你继续留在木勒手里。”
“你为何一直都不告诉我?我还以为你一点都不担心我,心里只想着你的计划。”想到荷花,我心里又是一阵难过,原来段亦琛的人一直都在我身边。
段亦琛伸手抚上我的脸颊:“你的心思我还能不知道吗?你若是知道了,一定又会责怪自己。你别难过,我已经派人将荷花厚葬了。”
厚葬吗?如今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希望她跟小云,下辈子都能投胎到一个好人家。
我把头靠在段亦琛的肩上:“亦琛,那木勒如此凶残,我只怕他将来还会作乱。”
“这点不用担心,木勒此人虽然野心极大,可是经此一役,木汉损失严重。再说他还有一堆木苍的旧部下要去收拾,我想没个十年八载,是不可能再卷土重来了。念心,别操心这个,你现在只要好好的休息,把身体养好就行。这段时间,你又瘦了好多。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我淡淡的说:“那木苍想让我侍寝,国师想砍下我的小指头作为信物,还有木勒,在我面前杀人。恩,我想想,其他也没有什么了。”
段亦琛的额头青筋直冒:“他们怎么敢!”
我伸手点点他的额头:“他们就是敢了,你又能怎么样?不过我这样的女子在木汉是不祥之人,所以你放心,我还不至于受辱。”
段亦琛的脸色一暗:“我知道,我最对不起你的,就是那个孩子,还有你的病。我不是没想过帮你讨个公道,只是未到时候。这一次,我已经向木勒提议,让他向皇上提出和亲,将芙公主嫁去木汉。”
我一下忍不住笑出声来,段亦琛说:“有什么好笑的。荷婷也该学点教训了,让她去木勒身边吃点苦头也好。”
我笑着搂住他的脖子:“我没有想到,你也会想出这种馊主意。”
他一把将我搂的更紧:“你以为我不恨她吗?我恨不得让她也尝尝那种痛,可是她身份特殊,我们只能想别的法子,让她受到教训。”
“让她嫁给木勒,也够她受的了。”
段亦琛说:“念心,你的身子我一直在托人打听。这一回我问了人,木汉的医术跟我大欣的有些不同,或许他们有办法能治也不一定。”
我用手摸摸自己的小腹,说不想再要个孩子那是假话。我当然还是想要一个完全属于我自己的小孩。可若是强求不来,我也能认。我就说:“算了,我们顺其自然吧。能治得好当然再好不过,就是治不好,我们不是还有豆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