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赵侯揪起她一丝细发,正沾了汗水贴在她脸上,“你——”
他也不知该如何问这问题,“罢了,你知道她们二人进宫只是伺候细君便好。”
熙宁单是在沉默中点了点头。
说这些又有何用?
他如今纠缠,可宫里的窦绾和宫外的许姚黄还有谏议大夫之女排着队等着他肯定,熙宁既无想要入主公宫的野心,也不愿屈居在宫外陪他虚度光阴。幸而她并不讨厌他的接触,甚至不时会沉溺其中。她尽力保持一丝清醒,不至于将局面推向万劫不复的境地,随时抽身也并非不可行。
万不能走了阿娘的老路,单单瞧着东华伯体贴有加,便真的放下身段,什么都由着他去了。
若是当日阿娘选了老赵侯,便没了今日这些事。
阿兄和阿妹,她与赵侯,不也万分合适?
熙宁第二日果然起得迟了,小孩来寻了几次,熙宁都只在窗下含糊地应了几声,不肯出门现身。
小孩无法,自己还要跟着师父学本事,便飞也似的朝门外而去。
她整日里闲来无事,瞧着小孩练剑也觉乏味,本欲到小厨那处瞧瞧有何新菜色,近来她口味越发挑剔,专喜欢拣些青叶吃,荤腥是半点不敢沾得,这也奇怪,不过还是几天前,她可还是无肉不欢。
宫人随她去小厨之时还在劝解,“后厨油烟味颇重,柳司马若有想要吃得菜色,大可先告诉婢子,婢子代为传达,勿叫司马身上沾了那荤腥之气。”
“这是小事,从前在外行走,甚至还有直接到伙房帮厨的时候,哪里会有那般讲究。”
熙宁大步迈向后面,她这步子同桑仕秾和万三比较或许算是有些含蓄,可跟宫中婢女相比那便是大步流星,婢女倒差一些赶不上她的步伐去。
不过才绕过那湖石垒做得假山,再行至山门之前,景色豁然开朗,忽而却能远远瞧见山脚之下聚了一众东华伯府来的马车。
熙宁蹙眉想着,东华伯离开已经有些日子了,怎么如今还有伯府的人在这外面侯着。
她便问身边的宫人,“山脚下可是东华伯府的车马?”
那婢子见隐瞒不过,便讪讪承认,“似乎是的,昨日一早便赶来了行宫,不过侍卫得了万将军的指示,不许伯府的人再来打扰您,所以才被拦在门外。”
万三的意思,那便是赵侯的意思。
想来是那日东华伯来时,闹得赵侯很是心烦,对伯府里的人多有埋怨,连带也不乐意自己受伯府的打搅。
“是东华伯又来了么?”
“这却不是,是个年轻的公子,侍卫说似乎患有咳疾,一直在外咳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