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是你儿”,她轻轻抚了自己的肚皮一下,“若是你未能追赶上来,这孩子如今恐怕已是一滩血水了。”
赵侯心急,“当着孩子的面……”
他半分不敢指责熙宁的不信任,私自便决定了孩子的去留。再看赵侯表情依旧镇定,可是只有他自己知晓,那手脚一瞬间冰凉发麻是何等滋味。
他如今是佳人在怀,可却又忍不住去想那一种可能,闭上眼便能看到熙宁绝望又含恨的表情,她苍白的脸色,身下一片濡湿的红,甚至陪在她身边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她名义上的兄长,她无限信任着的柳熙覃。
每一个场景都深深刺痛他此刻万分敏感的内心。
可他依旧会轻声同她半真半假的玩笑,“小孩子听到会忌讳。”
他想着去宽熙宁的心,可是手软脚软,连方才的轻抚都做不到,右手在接近熙宁肚子一寸的地方颤抖起来。
熙宁发现他的不对劲,“怎么了?”
他老实的回答,“让我先缓上一阵,这会儿腿软得很。”
熙宁腾开地方给他盘腿坐着,不知他怎么忽然腿软了。
她看着赵侯的脸色都越发苍白起来,明显是不同寻常,“到底出了何事?”
熙宁看他外表不像是受了伤的模样,可他也知赵侯这几日艰险,许是外表虽未见伤痕,伤在内里也说不定。
她凑上前去,“这几日受了伤?”
赵侯勉强凑出一个笑意,“不是,我康健的很。”
而后却翻身躺在了熙宁腿上,目光对着熙宁隆起的小腹,“只是想到你说得场景,万一我晚了一步,万一我叫局势绊住了手脚,万一此事进展并不如我料想得那般顺利……”
“只要其中任意一个步骤出了问题,只要稍有差错……到时你定会恨我恨得滴血,我该如何是好?”
他不敢说出那种可能,若是真的走到了那步,熙宁恐怕真的要同柳熙覃地老天荒去了,剩他一个悔恨半生。他真的有勇气照自己所说那般,将人绑在公宫一辈子或者一刀结果了柳熙覃么。
赵侯知道自己做不到,对着熙宁,他连她皱一下眉头都觉得难过。
其实前人早有答案。
熙宁阿娘游惊鸿同老赵侯的那一段情,老赵侯那样说一不二的性子,又何曾做出过叫游惊鸿为难的事情,不也只是在她别嫁之时到东华伯府为她壮壮声势罢了,甚至连破坏亲礼那一步都做不到。
熙宁从前只是自私地想着,这孩子怀在自己身上,他不必知晓,自己做阿娘的自然会为他做好决定,留或不留都是自己根据当下的权衡利弊,同赵侯并无很大相干。
可忘了他也是有血有肉之人,并非只一心钻营权势地位,赵侯似乎比自己想象之中,还要期待这个孩子。
二人心中各有想法,熙宁一时之间沉默下来。
或许是自己做错了?
赵侯却想着自己已经足够幸运,五月之后他便能亲自见到一个小小生命,是自己同珍爱之人所生,阿爹哪里有自己的雷霆手段。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