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夜睡不安稳,卢栎一早爬起来就去了赵杼房间,赵杼仍然不在,桌上放着的便条和昨晚一样,折的整整齐齐未被打开看过。
卢栎失望的抿了抿嘴,退出房间关了门。
天才刚亮,隔壁沈万沙还没起床,卢栎决定一个人去斋房吃饭,顺便给沈万沙带早饭回来。最近太忙,一直都是沈万沙和赵杼在照顾他,偶尔能尽点力时,他也想回报,只是他没去钻研过门路,早饭大概不会太华丽了……
没想到去斋房吃饭的途中,遇到了孟谦。
孟谦把卢栎拉到一个略偏僻的角落,看了看四下无人,才略清了清喉咙,低声与卢栎拱手道谢,“孟谦在此谢过卢公子。”
这谢意来的突然,卢栎一脸惊讶,“谢我?”
孟谦憋了憋,脸有些红,“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我家里那点事,卢公子大概皆已知悉。”
“如果你说的是你继母……”
“咳咳,正是,”孟谦神情稍稍有些狼狈,“我父亲娶的继室不是什么好人,偏我父亲耳根软,被人哄的晕头转象。丫鬟石榴是我特意从那继室家乡寻来的,知道一些内情……各中内情不便言说,总之我不容那继室继续在我孟家做威做福,我父耳根软,我须得找到足够的证据才能扳倒她,石榴对我来说很重要。此关键时候不能出差错,若非你验骨力证此案与我主仆三人无关,我们怕是顶不住王仵作压力,消息泄露,那继室抓此把柄见机使计更是不妙……”
“公子受我一礼。”孟谦说着说着揖手要拜,卢栎赶紧拦了,“我没有打探传扬他人**的兴趣,孟公子不必如此。只是人心隔肚皮,公子用人时须擦亮眼睛,别为琐事而累。”
孟谦笑了,“石榴脾性稍有些急躁,但其心思禀性我全部知晓,不过还是多谢提醒,我会注意。”
二人寒暄两句,孟谦有些犹豫地开口,“其实关于此案,我还知道一点……”
卢栎面色肃然,“孟公子但请直言。”
“因为石榴对我很重要,就算我与余石去给家母做法事时,也不能过于放心,她被隔壁五个登徒子调戏过。”孟谦目光微垂,谨慎开口,“那夜我有些心神不宁,余石便替我回去确认石榴安全,石榴没事,隔壁却很热闹,像是在喝酒。余石知道我也讨厌他们,便想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空子可钻,给他们个教训。”
“余石去后发现西墙根有人,好像在观察五人动静,又像在等什么……余石不欲惹麻烦,悄悄转回来了。”孟谦凑近,小声与卢栎耳语,“那个戒法武僧好像也不是凶手,余石出来时看到他进了黄夫人的院子……”
卢栎听完恍然大悟,“所以你不好与黄大人去说……”
孟谦笑容有些许尴尬,“你若去与黄大人说,我没意见,反正是事实,不去说当然更好。我与你说,一是信你,二是我觉得你很厉害,肯定可以抽丝剥茧找出凶手。”
“多谢夸奖……”卢栎暗示不会乱打小报告后,问起了余石,“他怎么没跟着你?”
“我让他去提饭了,我到这就为堵你。”孟谦有些不好意思,“昨日没见到你,沈公子说你早上可能会由此经过,所以……”
卢栎摆摆手表示他不在意,“余石可有说那夜在五人院里见到的是谁?”
“他说天太黑没看清,但那人个子不高,有点瘦。”
卢栎思忖片刻,“我知道了,孟公子有事便请去忙吧。”
孟谦与他拱手道别,“日后若有机会,孟谦必谢公子此恩。”
卢栎莞尔,“真没什么,孟公子言重了。”
两人相对行过礼,分两头离开,卢栎心里想着刚听到的消息,经过拐角时没注意,差点迎头撞上对面的人。
“弘……然?”那个和沈万沙一前一后发现尸体的年轻僧人,好像叫这个名字?
“阿弥陀佛……正是小僧。对不住,走太快了没看到施主……”弘然双掌合十,朝卢栎行了个礼,胳膊里抱着扫帚,一脑门都是汗,呼吸急促脸色微红,神情很有些窘迫羞臊,因急急收住身体,脚下印子都有些深,显是在赶时间。
卢栎想起前事,不由笑了,“小师傅又起晚了?”
弘然挠了挠后脑勺,“真是……冬日天寒,没忍住,师叔说都训过我好几次了……”满面都是悔意。
“我记得你正轮值打扫前殿?”卢栎把道路让开,“再不去可要来不及了……”
弘然急急和卢栎道谢,小跑着离开了。
卢栎摇头笑着,转过身继续往斋堂走。
在斋堂吃饭时卢栎遇到了张勇,想着正好不用自己麻烦了,将最新得到的案件线索说与张勇听,请他转述黄县令,之后提着饭盒回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