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所侧边的台阶上,陈谴高坐在护栏一端叼着根葡萄爆,背挺得老直,手里捧着个盒子。
里面装的东西不多,一件洗净烫平的西装外套,一条领带,一瓶辛香型香水。
向赵川请完假,再给蒋林声发个短信说今晚不用上班,陈谴将手机关机扔进衣兜。
他垂着腿想了会儿事情,想到刚来麋鹿当小蜜蜂,他不胜酒力跑到外面透风,晕乎乎撞在刚谈完业务出来的蒋林声身上。
后来蒋林声经常光顾elk,不去楼上的茶艺室或射击场,而是去麋鹿抓他陪酒,还让服务生往他酒里拌鲜榨柚子汁,说这样才不容易醉。
十九岁生日,他被蒋林声带回了家,两人做了,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个饰品推上了他的手腕,蒋林声贴着他耳边说,哪天他自觉点辞职了,就给他换个带钻的环。
他的无名指根被人圈了一下。
夜色沉淀下来,停车场迎来一辆浅金色慕尚,陈谴捻灭烟,摘掉右手腕的镯子放入盒子里。
慕尚熄火后一动不动,隔着镀膜的挡风玻璃也没看清车厢里什么情况,陈谴走过去,从车尾绕到主驾门外侧,屈指叩响了车窗。
车门只开了条缝又砰地合上,陈谴的位置站得巧妙,停车位之间排得紧密,只要他不退开半步,车门就无法打开。
车窗被人摇下来,蒋林声坐在主驾看着他,领带松了,大衣裹在副驾的袁双身上。
呕吐感不断往嗓子眼顶,亲眼看见蒋林声出轨之前陈谴还焦虑地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现在反倒心静如水,因为好的坏的全在出门前彻想了一遍又一遍。
就是出轨的对象是袁双,让陈谴倍感生理不适。
未待蒋林声开口,陈谴就把盒子递进去搁他腿上:“原本明天出发的行李都收拾好了,不过我想你可能更需要换个人陪。”
“五年来你送过我挺多礼物,超三位数的我都没拆封过,带过来不方便,我打包好寄去你家了,同城快递,应该明天就到,你让助理帮忙签收一下。”
“好像没什么可说的,你注意安全吧,兴头上来别忘了戴套。”
陈谴转身要走,蒋林声突然伸出手抓住了他,正好握在原本戴手镯的位置:“你等等。”
陈谴眼里无波:“等挺久了,我在那边清完了我们俩的照片才等来你的车。”
蒋林声心头抽紧,想让陈谴退后一步好让他先下车,又怕一松手陈谴就跑了,他攥得很紧,怔忪间觉出不对劲:“镯子,你摘了?”
“在盒子里。”陈谴说。
“对了,”他对上蒋林声希冀的双眼,这人要什么没有,他却头一回从对方眼里看到这种神情,“把我家钥匙还我,不还也没关系,估计等你出差回来门锁已经换了。”
那点希冀从蒋林声眼里消失,他环着陈谴的手腕,道:“明天是我们在一起的第六年,带你去法国还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