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聿卿下车,问简柠:“怕不怕?”
她摇摇头,伸手摸了摸其中一只小狗毛茸茸的头,另一只见了,也要挤过来。
“老陈,你什么时候养狗了?”
老陈乐呵呵走过来:“说来话长,前些天天冷的时候,两只狗就被人装在箱子里,放在我门口。打开门看到它们的时候,正饿得嗷嗷叫,天寒地冻的,不忍心啊,只能养了,现在在这看门护院,也挺好。”
简柠看得出,老陈是个心软的人,和他表面上看到的不一样。
“现今有什么好吃的?”
“大闸蟹,烤鱼,这天气用炉火慢慢煨着吃,最舒爽!”
仍然是上回湖边的位置,老陈在木桥上咯噔咯噔走过,端来了热茶,又端来炉子。
上回来的时候,湖面上都是颓败的荷叶,现在看过去,又有所不同,嫩绿色的叶子发出来,花骨朵都藏在湖水的肚子里。
看见简柠在四处张望,老陈又说:“今儿早春,还没到露荷花的时候,再过一两个月过来就刚刚好。”
老陈的农家乐没有聘人,这次却来了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送了几碟小菜过来,编了两条辫,脸颊上还有未退去的高原红,长得很喜人。
简柠侧过脸,问言聿卿:“这是老陈的亲戚吗?”
“他原来资助过的一个大学生,在高原地区支教了两年,刚回来的。”
言谈间,老陈又上了大闸蟹和烤鱼,还上了一碗姜茶。简柠不解,言聿卿解释道:“大闸蟹寒凉,等会你把姜茶喝了。”
她有点羞赧,又见他拿起大闸蟹的腿,用剪子细致地剪了,再挑出蟹腿上满满的肉,放在她碗里。
他的手指骨肉匀亭,扇骨一般的掌型轻巧地卸掉螃蟹的肉,去脐开盖,剔除掉寒凉的蟹心,再慢条斯理拆出蟹黄。
壳拼起来,还是一整只螃蟹的样子。
简柠说:“这是江浙人拆蟹的办法吧?”
“我妈是那里人。”言聿卿不紧不慢,“我们家吃饭讲究,吃什么非得研究出个子午寅丑。”
简柠把蟹肉推过去:“archer,你吃吧。”
他用茶汤洗净手,在干净的软布上擦了擦,洁癖溢于言表了。
“有时候,看别人吃,比自己吃更有意思。”
简柠这才想起来,第一次和言聿卿吃饭的时候,肖凛就说他好东西吃多了,看什么都不得劲,吃什么都不对胃口,讲究到了极致。
也不知道这双漂亮无双的扇骨,有没有给别人剥过蟹壳。简柠咬了一口蟹肉,唇齿留香,湖的另一边,扎辫子的小姑娘正拿了一碗肉在喂狗,老陈叉腰站在她旁边,笑得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