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小时候也曾在外祖家小住过一些时日,没想到多年过去,舅母苏氏仍然记得她的喜好。
院里栽了两株海棠,海棠树下扎了个秋千,院子的墙根下还摆着各色花卉,明媚最喜晚膳后在院子里踱步,夜幕下繁星璀璨,暗香浮动,人置身其中,可谓一大乐事。
忽一阵脚步声响起,明媚自窗边望去,是谷雨回来了。
“姑娘,奴婢问了前头的妈妈,是皇上下了道圣旨,请咱们老太爷亲为教导七皇子,方才前面闹哄哄的就是五皇子到了,”谷雨还有些气喘,眼睛却亮亮的,“姑娘,皇上为什么要把七皇子送到老太爷这儿来?老太爷不是早就致仕了吗?”
明媚递了盏茶过去,笑道:“慢点说,哪里就急成这样了。”
谷雨笑嘻嘻接过:“谢谢姑娘。”
“外祖父虽已致仕,但他在京中仍有名望,‘满腹经纶,将臣之师’,你可知说的是谁?”
谷雨摇摇头:“奴婢不知。”
“这说的就是外祖父,外祖父不仅学识渊博,且教导出来的学生无论文武皆能有一番作为,如今朝野内外不乏外祖父的学生,可谓是桃李满天下。”
谷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还有外祖父曾为太子太傅,与皇上有师生之谊,于情于理,皇上都会将七皇子交与外祖父教导。”
“嗯嗯,奴婢明白了。”
其实还有一点明媚没有说,谭老爷子教学以严厉著称,昔日的学生皆是叫苦不迭,想必皇帝也是想到了这点,才将最不受教的顾希越送过来的吧。
当世仍讲究“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但谭老爷子却不在意这些,只要入了这抱朴斋的,都是他的学生,是以明媚便与两位表兄以及顾希越一起听学。
第二日,明媚主仆二人来到抱朴斋的时候还不到卯时二刻,谭老爷子未至,谷雨放下明媚的书箱后便回暖香居去了,明媚找到自己的案几坐下,趴在案上准备再补个眠。
她敬爱的外祖父要求他们卯时起身,今早明媚被谷雨从被子里捞出来的时候简直怀疑人生,想她当年高三起得都没这么早过。
明媚趴在案上迷迷糊糊睡着了,刚刚见到周公和蔼可亲的脸,正想和他老人家好好寒暄一番,忽的被一阵动静打断了,明媚努力不去理会那些声音,可周公的身影还是“怵”的一下从她面前消失了。
明媚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她猛地抬起头,接下来的话却生生被噎回去了。
只见明媚旁边的两张书案上一片狼藉,纸笔散了一地,砚台也被打翻了,而明媚的二表兄谭霁初和顾希越在地上打作了一团。
“本皇子可是打遍宫内无敌手的,就凭你……”
“是你先打翻我的砚台的!”
“一个砚台怎么了?我宫里有的是,本皇子和你说话那是看得起你,不识抬举的乡野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