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深以为然地点头。
晚间,几人坐在沈兰买来的椅子前纳凉。
白至秦轻摇蒲扇,喝着蜂蜜柚子茶,不时拍死身上的几只蚊子,自觉惬意得紧。
萧宁见沈兰不知在想什么,便适时道:“瞧瞧兰姐买的这桌、这椅,绝了!自坐上之后便觉清凉无比,且似有香气环绕,这眼光,实在毒!”
小蕙看萧宁一眼,附和说:“阿宁说的极是。小姐不知何处买来?”
被两人这样一说话,沈兰方才如梦初醒般地一个激灵。
“买……买来,我是从何处买来——自然是从徐木匠那里。他用料讲究,价格也不错。怪不得为人虽老实,却能在这里站稳脚跟。”
裴昭悠然道:“大约是兰姐人较为随和罢。”
?
饶是沈兰有三个脑袋,也想不通裴昭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在此情景下有何用意。
她随和,跟徐木匠站稳脚很有何关系?莫非是在内涵老徐?
可是他与老徐无冤无仇,非亲非故,或许见面了也认不出来,何必这样刻薄呢?
他从不是刻薄之人。
莫非是想借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在我心中的形象?
不会吧……谁会这么幼稚。
沈兰想,自我攻略,就是这么一步步发展来的。
做人,就不能不这般自恋么?
于是分给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便径自移开了目光。
白至秦道:“阿宁,此言差矣。若说好椅,你是没坐过我家中黄花梨椅,光泽油亮,木头纹理上似乎都泛着金色,而且香气浓郁。更奇特的是,换个地方,好像便换了一种香味,叫人怀念得紧……改天回家,我定要带你回去一坐。”
萧宁看着“地主的傻大儿”,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沈兰,平复下心情:“这感情好,不如立个字据。少爷……这是想家了?”
“想家……才没呢。”白至秦说,“我这只是想家里的黄花木椅、拔步床,顺带着卧房中常年亮着的一颗夜明珠,哦还有,云锦织的衣服……罢了。”
萧宁意犹未尽地听完,“怎么这就完了,再多让我听些你们贵族秘史。”
白至秦哭笑不得地说:“莫要打趣我。‘由奢入俭难’也不是件空话,让我偶尔遐想,倒也不犯咱们大楚律法罢。”
小蕙把沈兰买回来的瓜子和松子磕了一大把,先放在沈兰面前一些,偷看了一眼裴昭,依旧是没勇气递给他。
便只给了萧宁和白至秦一些,而后拍拍身上的灰屑,笑着问:“少爷,可否斗胆问一下,您放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不过,干嘛来这处受罪呢?”
此言一出,沈兰与萧宁皆戏谑地看了他一眼。
谁也没注意到,先前闲适的裴昭忽然绷紧了身体,像是受惊的猫咪,随即在无形中伸出了锋利的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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