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羽衣是你们绣坊的镇铺极品啊,用来换取一股利益不大股份,不划算啊。”曹持打哈哈道,有了婉拒之意。
苏绵雨道:“做生意的人就要学会流动变通,目光放长远些,守着一堆死物是不会赚大钱的。难得曹先生主动提起,倒令我很是心动。我愿割舍霓裳羽衣,不知曹先生能不能做主答应这门交易?”
曹持忙摆手:“我不能做主,待我回去问问夫人的意思吧。”
他心想秦夫人比他更不懂行,料想也不会答应的。
苏绵雨叹了声气,外出了一趟,再回雅间时,没再提起此事,跟曹持共进了午饭。
用饭完毕,苏绵雨拍拍手,外面的小厮走进来,抱着一个沉甸甸的小木匣搁桌上。
曹持饭后用茶水漱口,忽然匣子被打开,他被里面的金芒散射到,茶水差点喷出。
木匣开了,里面堆满黄灿灿的黄金。少说可以抵他一年在绣庄能拿到的薪酬。
曹持揩了楷嘴边的水渍,眼神直愣愣的,透着本性的贪婪:“苏东家这是?”
苏绵雨:“我还是想要达成你所说交易,因事先不知,方才叫仆人速速备了些来,还请曹先生笑纳,并在秦夫人面前多美言几句,让她同意这门事情。”
曹持心动不已,不过他没把握也不敢收:“这夫人要是不答应,我也没办法啊。”
苏绵雨将木匣推进对方一些,浑不在意道:“无妨,事在人为,这就当曹先生的辛苦费了。如果能劝动秦夫人,我会另外感谢您的。”
也就是说,事情成不成这些金子都是他的。这哪还有理由拒绝呢!曹持接受了钱。
苏绵雨回去后,跟东家好生抱怨了一通。
她边看着东家的刺绣手法,觉得悦目至极,数落曹持的话都变得轻柔了:“东家你可不知,那曹持畏畏缩缩,把我给气到了。咱们还给他送钱?你说他吞了钱,会不会事儿也不办。把钱扔进大河里我还能听个响呢!”
纪昭端着新换的莲花盆进屋,路过苏绵雨戳了她额头一记:“还说你是这绣坊最像东家的,遇事毛毛躁躁。东家那么做肯定有理由的。”
两人年龄只相差一岁,苏绵雨观比她大一岁的东家沉静的坐在绣架前,那种浑身运筹帷幄般的气势,她是如何也学不来的。苏绵雨暗暗羡慕。
秦蓁用平针绣着海棠的一截花枝,最简单的绣法,今天也绣得心神不宁的,指尖好像在发颤。
她听苏绵雨问起,嚼蜡般的口吻,平白无奇的说起道:“给曹持那么多钱,不止是让他帮忙跟姜姨娘开口,更重要在于,开拓他的眼界。”
“曹持的行事畏缩,跟他的狭隘环境不无关系。一旦让他尝到了财富的滋味,他就会收不住贪婪的心,会从心底里想去尝试,台州和常州所带来更大的利益。有了这种心理的铺垫,我们的人去劝说,就会事半功倍。”
第51章
育苗准备好后,农家这几天没闲得下来的,再接下来是收割稻子。男人们昨晚就磨好了弯镰,准备了大捆的麦秸,割一茬下来就捆一茬。女人再干糙活,这个天也不敢下地一同割,因为割稻子不好选在阴天,要选在日头正盛的晌午为宜,那样稻杆被晒得干、脆,见镰即断。
何况男人体力活干得多,饭量大,汗臭的衣裳也一身身的换,女人就在家里料理这些琐事,也不轻松。秦蓁就洗了衣服又洗褥子,柴禾也是她劈的,家里面的活几乎都是她干。别看在外面的男人要顶着日头做事,也就一个劲弯腰直腰的力气活。家里的琐碎活不易被看见,却很磨人。
累索性一次性累完,大家干劲十足的,割完稻子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傍晚日头落下时,又开始舂米。
秦蓁书中读过,但第一次见到实物。舂米的石器很像大夫用的捣药罐,放大型的。舂米就是把稻米放进很大很深的石臼里,再用胳膊粗的石杵去碾磨,将外壳米糠砸掉。
热情的李秀珠,第一时间蹿到箫清羽身边,拿起一支石杵舂米。
秦蓁透过厨房小窗口看了半天,心头不忿,有些急躁的清理完了鱼鳞,把鱼丢到料酒里腌渍着,擦手出去。
刚到厨房门口,就被周氏堵住了去路。周氏早在外头瞧见了箫清羽和李秀珠的小动作,心中欢喜得不得了,当然也注意到了秦蓁:“你干啥,晚饭都没做好想去哪里,大家累了一天都饿着肚子,就你在家里享福,做个饭都拖拖拉拉。”
秦蓁尊重农忙时节,也尊重劳动的家里人,她缓声道:“我不会耽搁做饭的,米下锅了还没熟,我这得空,去帮忙舂米。”
“哎哟,说过多少回了,你就是不听,成天帮忙帮忙的,现在看大家把活儿都做好了,你就想上去捯饬两下,白米出来了,就当成你的功劳啦?尽会挑事儿做呢!”周氏挖讽道。
秦蓁平静的直视周氏的眼睛:“李秀珠能这么做,我为什么不能。”
周氏眼神飘忽乱跳,有些心虚,她瞄到旁边的鸡笼,随手进去捞出一只大肥母鸡:“呐,这个时候别添乱,家里活都分配好的,随便去做不乱套了嘛。你没事做了就把这只鸡修理干净炖汤,等会加菜。”
秦蓁被赶回厨房后,周氏也被冯氏叫去捡路上遗落的麦穗,整理稻杆。
第一天的收割风调雨顺,箫家人都很开心,唯独让他们不豫的是,箫清羽还是不肯妥协,称按当初说的,要分三成的收成,按天结算,否则明天就撂挑子。已经分了家,大房也渐渐习惯了这个事情,不像当初争得那么厉害,只不过答应得很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