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外面风声簌簌,就起身微微支开窗扇。
风与雪掺杂在一起,一片茫茫白色,廊下的灯明明晃晃,被寒风吹得打摆子。
春桥伸手去接细绵冰凉的小雪,灯火摇曳,为她清冷白皙的脸蒙上一层暖意。
她抬头看着月光,轻叹了声,又将窗格关上。
沐浴熏香后,春桥换上里衣,衣裳单薄,更显得她体态纤弱。
热水将她浑身雪白皮肉熏得泛起淡粉,她随意擦拭了微湿的乌发,就钻进衾被中。
花戎为春桥在床头留了一盏昏黄的小灯,就替她放下纱幔,轻声说,“姑娘早点睡吧,我就在外面。”
春桥轻轻应了声“嗯”,“你也早点休息。”
等到深夜,睡熟了的少女不安地蹙起眉心,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绵汗,指甲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襟,表情有些难受,口中嘤咛不停。
她又做了个噩梦。
周围漆黑不见五指,春桥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
她捂着耳朵,女人在外头疯疯癫癫,嗓音尖利,像是被用砂纸摩擦过喉管,粗糙难听,令人心悸。
这似乎是一个深柜。
春桥透过柜子中间的缝隙往外看,发现外面的疯子居然是裴繁。
素来光鲜亮丽的大小姐此时却披头散发,疯疯癫癫,毫无体面。
裴繁一边哭一边笑,一会是怨恨地在喊:“盛秋潮,你不得好死!”
一会又高高兴兴地破涕为笑,抱着自己在转圈圈,“哥哥,我终于嫁给你了。”
春桥浑身被吓得发颤,咬紧齿关,不敢出声。她的泪珠摇摇欲坠,只敢哆哆嗦嗦催眠自己是在做梦。
很快,眼前一阵白光。
“姑娘姑娘”花戎小声喊着。
角落里的熏炉点着安神的熏香,让人昏昏欲睡。
春桥睡得并不安宁,思潮拍打身体,沉浮之间春桥从噩梦中惊醒。
她连脖颈处都出了些细汗,刚刚醒来,眼神还是有些涣散,无神地盯着床榻角落里的铃铛。
虽然出了汗,四肢百骸却是彻骨的凉意,一点温度都没有。
铃铛沉闷声响,花戎掀开纱幔,探身试了试春桥额头的温度。
好烫。
便忧心忡忡地又让人深夜去请了大夫。
自己守在春桥床前,一夜无眠。
春桥被梦境惊扰,本来平稳下来的病情又急流勇进,当夜就发起高烧来。
翌日天光大亮,裴繁听说春桥又病了,就亲自起了个大早过来探望她。
她带来两只百年人参,外加一盒鹿茸,嘘寒问暖体贴入微。
裴繁今日穿了一件浅粉色素锦缎褙子,显得脖颈修长,腰肢纤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