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少年时,他就是如此。
他骨节分明的手垂在木椅的扶手外,指尖正朝下淌血,落在地砖上,汇成了一小滩。
谢斯止听见声音,回头看了眼。
许鸢与他对视,被他眼底的寒意吓了一跳。
冰冷、漠然,不带任何人类的感情。
如同一只麻木的怪物,鲜血和痛苦都不能激起他丝毫的情绪。
谢铎说,那些曾经伤害了他母亲的男人,都被关在庄园的地下室。
她离开的这些年,许多无眠的深夜,他都待在那间阴冷的石室里,伴随着鲜血与嘶嚎声度过。
这样的场面对他而言,该是见惯了的。
或许,就像谢铎说的,是他一种解压的方式也说不定。
正常人哪里会需要这样解压的方式?
许鸢又转念一想,好像把谢斯止定位成一个正常人的她,才是不正常的那个。
“有事?”他一边冷淡地问,一边握起沾血的指尖,试图把它藏在许鸢看不见的地方。
许鸢轻声说:“有些吵。”
谢斯止静了静,对保镖说:“嘴堵上。”
保镖连忙去拿布块。
许鸢:“……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毕竟是林佳的堂哥,死在这里,我没办法和林佳交代。”
“所以呢。”谢斯止挑眉,“他帮那女人把你骗来剧组,那女人则承诺,会把失去神志、四肢麻痹的你交给他,在他做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你还要我放过他,对吗?”
“你的想法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极端?”许鸢不解地问,“就不能把人交给警察吗?”
“极端……”谢斯止呢喃这两个字,“我看,是你想把极端的我交给警察吧?”
许鸢:“……”
谢斯止的思维似乎在故意和她对着干。
明明进来前心情还很平和,和他说了几句话,许鸢又有些生气了:“像你这样,总凭情绪做事,幼稚又残忍,随心所欲动用私刑的人,该去的不是警察局,是地狱才对。
谢斯止轻抬眼眸:“我早在地狱了。”
“从你离开的那天。”
他袖口挽起几道,失去了沉香珠的手腕愈发透着苍白。
他习惯性地覆手上去,指尖的血渍粘在腕上,才想起珠子已经还了许鸢。
此刻,那里空落落的。
谢斯止垂下眼眸:“我很清楚,你更希望看到,浑身是血、甚至死的人是我。”
许鸢:“我从没有这样说过。”
“心里是这样想的。”
许鸢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