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入喉,烦心的事情却是丝毫都未减弱。
一阵微风吹拂着李玄微热的脸颊,他猛然看到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姑娘正站在山崖边,双手张开,不知要干什么。
姜听专程穿了一件自己最喜爱的长裙,拎着裙摆艰难地爬到山顶。
时间却是卡得刚刚好。
橘红色的太阳仿若火球一般,从明暗交替奔腾的云海之中缓缓升出,藏青的天空被太阳带来的光明逐渐驱散。
看着一望无垠的天地,姜听心中被触动,鼻头微微发酸,眼眶也在一瞬变得绯红。
她感受着迎面吹拂的山风,双手张开,感受着裙摆被风吹动的自由感。
在电光火石之间,她的腰肢被人猛然揽着,身子被拖离了山崖,她的心脏紧张地不受控制地慌乱跳动,额角也渗出了冷汗。
她还未敢回头看去,就听身后之人愤愤地说道:“山崖那么危险,你一个姑娘家不好好在家中待着,来此处作甚。”
又是他,又是那个络腮胡!
姜听手指轻抚着被褶皱的裙摆,眉眼之中满是不悦:“你未免也太多管闲事了吧?”
李玄自然听出不是什么好话,高声说道:“喂,你不仅不谢谢我救你一命,竟然还骂我。”
姜听眉眼微低,不满地应道:“哪有好人家的公子半夜四处游荡,还对姑娘动手动脚。”
李玄听到此话却急了:“若不是怕你寻短见,我怎会多管闲事。”
姜听嗤道:“笑话,我怎会去寻死?”她又径直地走到了山崖边,坐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深邃且悠长地看着面前奔腾的云海。
李玄感觉到姜听心中的惆怅,举起手中的酒壶,长饮一口后,沉声问道:“小姑娘家本就是快活些,你怎得这般惆怅。”
姜听从容地说道:“忘记自己是谁,不就是一件满是愁绪的事情吗?”
听到此话,李玄道歉道:“抱歉,我忘记了你失忆了。”
姜听沉声说道:“我感觉自己以前是被困在四方小天地之中。”
说完之后,姜听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竟然装着失忆的名头和一个看起来没有什么文化的匪徒讨论自己的困境。
听到此话的李玄,眉眼微低,掩饰了心中的苦闷,牛饮下壶中的烈酒,故作潇洒道:“人本就是生活在笼中的鸟儿,况且人生短短几十载,想做甚就去做,若是管他人的看法,你怕不会累死,潇洒惬意才是小爷的人生信条。”
想做什么都可以吗?
她从出生便待在四方的小天地之中,被教导如何成为祖母心中的乖孙女,如何成为京城之中最端庄的姑娘,如何嫁作人妇后成为当家主母。
从逃出来的那一日,她才感觉自己死去的灵魂重新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