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带着周老爷子和李氏一起去苏梦暖的田庄找周长寿,结果李氏一到了那儿就搞得一片鸡飞狗跳。
不过李氏这边儿也没讨到好处,她把自己给弄得灰头土脸的,而周长寿那边儿也仿佛受了强烈的打击,整个人都跟变了似的。
周长寿额头带血,头上还有方才被李氏扬的沙子,尤其是刚才李氏吐的那口痰,此时显得格外突兀。
“娘,您这是想要让我去死啊,我死了就还了你那几年的奶水钱了。好,我现在就去死,死了干净,免得夹在中间难做人。反正我也没办法挺胸抬头做人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周长寿说完,直接就朝着旁边儿的一棵树撞了过去。
旁人都被吓傻了,只有老刘头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幸亏他一把抱住周长寿的腰,不然这一下子,怕是真的要出人命。
李氏也傻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也是直勾勾的。她只不过就是想要拿捏一下这个提不起来的三儿子,没想到这老三的脾气竟然这么大,居然真的就要寻死。
平时李氏经常挂在嘴边儿的就是儿子在她肚子里十个月,欠她房子钱啦。还有就是吃了她几年奶,欠她奶水钱啦
往往她只要一把这个杀手锏一拿出来,那几个儿子就只能对她毕恭毕敬不敢造次。如今这老三竟然像是疯了一样,居然真的要去寻死。
周老爷子也回过神儿来,赶紧也跟着过去拉周长寿。
“哎,老三呐,你可别想不开呀。你娘她老糊涂了,她是个啥样人你还不清楚吗?你咋还能当真了呢,可万万不能寻死呀。”周老爷子道。
二郎则过去扶李氏,劝道:“奶,您老可千万别再闹了,不然我爹怕是真的就回不来了。如今的三叔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由您拿捏的人了,现在三叔腰杆子粗着呢。人家有御赐牌楼撑腰,现在咱们得求着人家。”
听二郎这么一说,李氏虽然在心里头也是认同的,但她嘴上仍旧不肯承认。
见周长寿那边儿已经被两个人给拉住了,李氏顿时又来了底气。
怒道:“好哇,还长本事了。有能耐就死去呀,在这儿吓唬谁呢?当真以为我怕你咋地,我有那老些儿子呢,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行了,你这个死老婆子,就不能消停点儿。”周老爷子真的怒了。
最终在老刘头的劝说下,周长寿这才不再寻死。周老爷子则拉着李氏,一同随着周长寿去了堂屋。
“老三,你回去换身儿衣裳,让人带你娘也去换换。看你们两个这都成了什么样子?哎,真是家门不幸啊。”周老爷子叹道。
周长寿被老刘头拉去换衣裳了,李氏则被两个粗使婆子带着,也去了后头洗澡。
老刘头很快就回来陪着周老爷子,让人上了茶水和点心,两个年岁差不多的老头子就开聊上了。
“我说老哥哥,如今你们家的条件也不赖,逢年过节的你这三儿子给你们二老送过去的东西也算是丰厚的了。哎,咱们都是有儿女的人,这当老人的,谁还不都想着孩子能过得好?”老刘头道。
周老爷子脸上表情有些尴尬,笑容有些僵硬地道:“说的是啊,哎,都怪我家里头那老婆子太过不明白事儿。本来在来时候的路上我都劝她了,让她有话好好跟老三说,谁知道她这一过来就闹腾。”
那边儿周长寿和李氏也很快回来了,李氏身上穿的是白氏的衣裳。虽然面料不是特别好,但好歹也是新做的细棉布料子,比李氏来的时候穿的那身儿衣裳好多了。
“老三,你就说吧,你二哥的事儿,你到底管是不管?”李氏四平八稳地坐在椅子上,一边儿吃点心一边儿问道。
周长寿则喝了口茶水道:“娘,您方才一上来就劈头盖脸的开始数落我,我都不知道我做错了啥。我这次没回去,是因为这边儿的庄子上事情太多,我实在是走不开。您老也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骂我。我也是个人啊,我也是要脸的呀娘啊。”
李氏眼睛一立,刚要发作,那边儿周老爷子就干咳了两声,李氏便不敢再乱发脾气。
“老三,别搭理你娘,她就是倚老卖老习惯了。之前你二哥要在那牌楼旁边儿盖房子,阿暖说那是啥啥”
周老爷子似乎忘了词儿,于是便扭头看向了身后站着的二郎。
二郎则赶忙提醒道:“说我爹是要跟皇帝平起平坐,是啥欺君好像咱也不明白那些词儿,文绉绉的。都是阿暖身后跟着的那两个朝廷的差役说的,俺们小老百姓哪知道那么多?三叔,您可一定要救救我爹呀。”
周长寿闻言顿时也有些紧张,赶忙道:“呀,我听说这欺君的话可能得株连九族呢。若是让上头那些当官儿的知道,怕是连你爷和你奶都要受到牵连呢。如今就只是罚了你爹一个,保全的是老宅的一大家子啊。”
“啥?老三你说的是真的?”周老爷子赶忙欠身问。
他现在已经坐不住了,仿佛椅子上有根刺一样。株连九族,这可不是小事儿。
老刘头眼珠子转了转,也跟着附和道:“嗯,我好像也听过这事儿。如今县太爷好像在山内村那边儿视察边界驻防的事儿,若是事情闹大了被他老人家知道”
李氏“呲溜”一下就跌到了椅子下头,整个人就像是一条没有骨头的章鱼一般。二郎过去扶都扶不起来那种,新换好的裤子,竟然又湿了一大片
老刘头撇了撇嘴,想笑又强给忍住了,其中的难受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边儿正聊着,外头有小厮进来报:“东家,外头有山外村的一女子求见。哦,她还带着个小孩子,说是找老宅那边儿的二郎少爷。”
众人将目光全都移到了二郎身上,看得二郎赶忙一低头。眼珠子乱转,不知道他心里头在想些什么。
“让他们进来吧。”周长寿摆了摆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