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钟离思摇了摇头,又掐了把自己的大腿:“不不不,我在想什么?既然重活了管那么多做作甚,主动往火坑里跳的蠢事不能做,不能做。”
语毕,她又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重活的目的不就是让亲人不分离,让朋友不受苦吗?不知道是一回事,知道了无所作为那就是另一回事。人在做天在看,说不定老天爷现在连惊天雷都布置好了,就看她会不会有背良心,若有违背,保不准一道雷劈死她这个忘恩负义之人的可能都有。
离思在救与不救中做挣扎,一张脸忽而愁云惨淡,忽而云开雾散……
“你在做什么?与自己打架?”,公子阙的声音。
见他出现,离思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嘿嘿笑道:“你来了,店家说你不在,我便只能在这里等你。”
公子阙俊得安静,俊得无可芳物,赏心悦目的同时平易近人,常常以笑待人,似他这般儒雅随和,很少有人不尊敬他。
“在下没记错的话,这只是我与姑娘第三次见面,我们有这么熟?”,千秋阙说罢,盘腿坐在古筝旁,拨动琴弦,弦音忽起,霎是好听。
离思走过去跟着坐在他对面,心道当然熟悉,上辈子可是一起喝过酒谈过人生,谈过理想的人。
“即使现在不熟,以后也会很熟。所以……我能不能提前问一些熟人之间该问的问题?”
钟离思这话说得对面的人手一抖,一连弹错好几个音。
千秋阙双手按在琴弦上,笑意不改,他抬眸说道:“抱歉,我不做免费的交易……也不缺钱。”
钟离思本还想让他开价,谁知他直接连她后路都给赌了。
她也不恼,忽然伸手拿起一旁的毛笔,在他案几的宣纸上鬼画符般的写了两个大字:“陈国!”
公子阙见字,脸上的笑僵住,但只是刹那便恢复如常。半响后他开口道:“你不怕我杀你?”
离思胸有成竹,摆手道:“你不会做这等得不偿失的事,我的目标太大,杀了我,你在劫难逃。放心,我这个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于信守承诺,我敢保证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这么恬不知耻的话,亏她也有勇气说出来。
公子阙定定看了她许久,脸上是那种施恩天下不求回报的微笑,喜怒难猜,他问:“你想知道什么?”
“爽快,那,我问你答?”,见他点头,离思继续道,“借机根除广陵一家,可是皇上默许?”
千秋阙斟了杯茶递给离思,微微皱眉说道:“你既然知道,还问我做什么?”
离思心道:果然,若非皇帝默许,赵焯自是不敢明目张胆将广陵一家赶尽杀绝。怪就怪在赵凝,有意无意将广陵被通缉的消息传给她,此人好像很笃定自己一定会去救广陵似的。
眼前茶水冒着热气,离思瞥了眼那茶,没有要喝的意思,寻思良久才说:“为什么?广陵一家人已经被流放,还能掀起多大风浪,以至于要这样对他们?”
公子阙扯了抹冷笑,说道:“广陵的父亲,也就是广毅私下组建了个团体,这个团体所扶持的储君并非太子,而是……你那位萧祁墨。永顺帝想为他的儿子们铲除后患,杀广毅全家,无可厚非。”
离思:“喂,什么叫我那位?”
公子阙笑了笑,“你是她未婚妻。”
这,就事实而言,她竟无从反驳。
原来广毅是萧祁墨的人,这么说来,敛财一案或真或假,恐怕也就是皇上一句话的问题了。还差点害她爹受牵连,那笔钱若是坐实在钟离赤诚手里,将军敛财,别人定会说为了私自养兵,加之手握军权,想给他扣上造反的罪那是轻而易举。
只不过离思不明白的是,自己的爹与萧祁墨向来不合,这皇上到底什么意思?
“最后一个问题,赵焯不帮自己的亲外甥,也就是太子,反而以二皇子马首是瞻,是真是假?”,离思问。
公子阙无奈一笑,“姑娘今日这三个问题,个个涉及朝堂,而且足以让在下人头落地。”
离思安慰他道:“加上上一次的问题,算我钟离思欠你,若他日你在京城遇上什么棘手之事,随叫随到……当然,或许你并不需要。”
公子阙低眉不语,迟疑片刻才说:“假的!哪朝哪代,夺嫡之争在所难免。皇上三个子嗣中,太子无心朝政,若是别无选择,二皇子最有机会成为储君。可皇后是何许人也,曾经的女将军,她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赵家是否还能继续独霸朝堂,全在这位太子身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赵焯堂堂大理寺少卿,他不傻。”
他说的这些,其实离思都怀疑过,那日武大志闯二皇子的房间,轻而易举便将这赵焯给撂倒了,想想都觉得蹊跷。
恰巧又遇到赵凝喊出自己名字,还因此惹上了萧镇炀。现在看来,赵家一伙人,连同皇帝在内,都是一丘之貉!
想想都可怕,这将是多么庞大的一股势力,可想而知萧祁墨想要在这夹缝中求生存得有多难,尤其是在他老父亲驾崩之后,那才是……
不想过多地去推测,她拉回思绪笑得像朵烂柿花,伸着食指得寸进尺道:“最后一个,真是最后一个。关于赵焯虚假跟随二皇子的事,你这里可有什么证据。”
公子阙怕是没见过这般死皮赖脸的人,出了会神,回了个:“没有!”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