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以,段清棠令孟晚扮成小厮随他去。
反正这阵子孟晚一直称病未上朝,又是个犄角旮瘩的闲差,多一个月不算多。
哪想到世事难料,到了江南,才知道赈灾的事细忙起来有多难。
布粥、修坝、斩贪官,一套龙下来,就已经一个多月。
回程不算,救济的银两与物资同百姓们失去的相比只是杯水车薪。
不断有难民围追堵截。妄图多得一点东西,脏兮兮的手,悲切的哀求,小孩子的哇哇哭泣。
还有一次又一次的暗杀。
杀手们扮作老汉、扮作山匪、扮作貌美青涩的大家公子。
一波波被杀掉。一波波地涌来。
人算不如天算,这列优秀地车队完美躲开那么多次暗杀,却栽在瘟疫上。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瘟疫,爆发时,车队里只有几个人没有发热、呕吐、昏迷症状。
随行大夫自己也染了病,摇头苦笑时运不济。
这个,得了瘟疫只能听天由命,熬过去就生,熬不过去就死。
为了不连累百姓,段清棠下令,往山里走。
山里现在没有人,洪水刚过,没有人傻得住在会随时塌方,要命的地方。
孟晚是为数不多的,没有染病的几个人之一。
这几个人有选择离开的,也有选择留下的。
最后留下的除了孟晚,还有三个女人和一个老公公。
五个人照顾着一整个车队,山洞里弥漫着大夫熬的,没有用的,草药苦味。
每天都有人死去,第三天,出京城时三百人的车队,只剩下三十多个活人。
病情凶而急,第五天,最后一个随行大夫没能熬过去,孟晚照着他的方法,继续熬那苦到极致的药汤。
没有用,至少也是个心理安慰。
第六天傍晚,段清棠陷入昏迷。
孟晚与另三个女人汲来山水,给还活着的人擦身降温。
这些人一共挤在三个山洞里。
病人一个。
非病人一个。
孟晚与段清棠一个。
她照例,仔仔细细给段清棠擦过身,就不断与他说话。
说孟晚的从前。
评论段清棠的生平。
吐槽她的姐姐。
夜晚,为了取暖,孟晚生了篝火。
火苗一跳一跳,映着孟晚沉静的脸。
000稚嫩的声音传来[宿主,你怎么不害怕?]
它有两种声音,情绪化时是稚嫩的,模拟真正的幼崽,只有在宣布规则或特殊时刻,才会使用一板一眼的电子音。
[为什么要害怕?]
[你可能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