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年随口问道:“他寻大人有何事?”
叶叙川似笑非笑:“他想向我讨要你。”
烟年闻言手一抖,差点划破了衣襟。
她讶异地回过头来:“可我不认得什么宰相公子。”
“宰相老头治家严格,他不常有机会出来,自述偶尔几回见你,都是隐瞒了名姓,偷偷在席间听你的琵琶。”
“上回路过瓦舍时,他恰好听了你的演奏,一曲惊鸿,教他寤寐思服至今,所以才向我开这个口。”
叶叙川笑意盈盈,好像在说个和他没关联的故事:“真是个痴情种子,若传扬出去,倒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烟年看了眼手中花剪:“……大人答应他了?”
她背对着他,脊背挺得笔直,脖颈却低垂,瞧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
一句“未曾”已到了喉头,叶叙川却被她无动于衷的模样刺痛了。
他才不在乎什么狗屁宰相公子,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儿罢了,也配与他讨价还价?便是小孩的宰相爹亲至,也须对自己客客气气地。
所以他想都没想,一口回绝,甚至没有多看那小屁孩儿一眼。
当时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可是方才煮茶时,忍不住的回想起来,越是回想,越是觉得如一根鱼刺卡在心头,教人又是烦躁又是不悦。
而烟年的反应令他更加不悦。
将此事告诉她,不就是给她个绝佳的表忠机会么?
她应该惶恐不安地扑入他怀中,双眼泪汪汪,祈求他不要抛下她。他便可顺理成章地,像个主人一样爱抚宠物一般,告诉她自己不会这么做,享受她惊喜后怕的目光。
可她只像个石雕般杵着,惦记着那支难看的木槿。
这呆瓜模样,甚至有几分像那宰相公子。
那小破孩儿鼓起莫大勇气,背着他爹来找自己,就为了一个女子……难道她极有姿色么?
唔,姿色。
思及此处,那日她弹琵琶时璀璨夺目,艳丽张扬的情态又浮上心头。
这模样被许多人都看了去,哦,所以以后还会有更多人搓着手,腆着脸,期期艾艾地向他讨要她。
她竟然还问他是否答应。
心口烦闷,他自己也来不及细细分辨这古怪的恼怒,只是抿了抿唇,满不在乎地笑道:“……为何不答应?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也算是我难得有心情,想着撮合一桩好事。”
“是吗。”
她的声音极轻,轻得像一片木槿花瓣。
“我不止一次想过,若是大人不要我该怎么办,我大概会活不下去吧。”
烟年回身,柔婉一笑,右手攥紧了花剪,手心揉碎花瓣,流下绯色的汁水。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留在最幸福的时候,好过凭寥寥几月的回忆度过残生。”
“你做什么,”叶叙川霍然站起身道:“把剪子放下!”
烟年一咬牙,一闭眼,横刀划向手腕。
剪子和手腕只差毫厘,一枚玉扳指斜里飞来,砸得她虎口一麻,剪子铮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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