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话的民警似乎对他的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便问:&ot;做小买卖的?做小买卖为啥不住旅社?&ot;
杨新海拍了拍脏兮兮的衣服说:&ot;我不是怕花钱吗?我的生意本小利薄,哪儿住得起旅社啊。&ot;
尽管杨新海回答得非常合乎情理,但问话的民警仍然觉得他很可疑,又对杨新海随身携带的东西进行了检查。民警们把杨新海的蛇皮袋子里的东西全倒出来,很随便地拨拉着气球、指甲剪之类的小商品,拨拉着拨拉着,在这些小商品中间,滚出了一个小手电。一个民警拿起来看了看,又随手扔进了蛇皮袋子里。忽然,在小商品中间夹着的一张地图引起了一个民警的注意,他将地图拿起来看了看,调侃地问:&ot;你小子做小买卖还带着地图啊?&ot;这一问使杨新海吃惊不小,但他很快平静下来说:&ot;一个学生把它扔在路上,我拣起来的。&ot;
问话的民警看了看手表,已是凌晨3点多钟了,他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对杨新海说:&ot;先委屈你一下。&ot;说着,掏出手铐,把杨新海铐在屋子里一张椅子上,便休息去了。
这时,值班室里只剩下杨新海一个人了,他直起身朝外看了看,门外也没人看守。他想,要是趁这机会弄开手铐逃跑,完全可以跑掉。但他不愿意跑,因为他报了真实姓名和住址,越跑就越容易怀疑,跑掉了也可以再抓回来,如果不跑,说不定很快就会被放走。
第二天上午,派出所并没有马上放杨新海走,而是又找来几个女的对他进行辨认,杨新海虽然猜不出这些女的是因哪一起案件被叫来的,但他却可以坦然地面对辩认。他自己心里清楚,即使是他作的案,这些女的也不会认出他来,因为他作案时从来就没有碰到过一个活人,凡是经他作的案件,所有的当事人全被他杀死了。
事情的结果果然不出杨新海所料,辨认完以后,那些女的一个个摇着头走了。至此,派出所对杨新海的审查也就结束了。民警们为他打开了手铐,让他去打扫所里的积雪。杨新海干了一会儿,干得满头大汗,一个民警还对着他笑了笑,意思是干得很卖力呀!打扫完积雪,他们又让杨新海往值班室里搬了些煤块,就让他走了,走时送给了他两个热腾腾的大馒头。杨新海此时真的饿了,他接过馒头,三口两口就吃进了肚子,尔后,就像&ot;鲤鱼脱却金钩去,摇头摆尾不再来&ot;,重新步入了犯罪的海洋。
由于自小家境贫困,杨新海对金钱的追求目标并不是很高,不过是腰里能有个三两万元足矣!他认为,三两万元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刚开始作案的时候,他曾想,要是弄个三两万元,就洗手不干,逃到边疆地区去,隐姓埋名过一辈子平民生活。但随着作案次数的增多,他知道自己欠下的血债越来越重,罪行越来越大,再想刹车也已经来不及了。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一有机会就作案,手里没有钱就抢劫,逐渐走上了一条盗窃、抢劫、杀人、强奸的恶性循环道路。
他盗窃和抢劫的目的就是为了享受。他知道自己早晚会被抓住,他更知道被抓住后会是个什么结果,所以,他要在没被抓住之前,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尽情地享受。他像一个坐在火山口上玩火的恶魔,时刻都有葬身火海的危险。
杨新海有了钱就到城市里去,在城市里,他经常光顾娱乐场所和一些地下色情服务场所。他去过迪厅、歌厅、歌舞厅,去过洗脚城、洗头洗面店、美容美发厅,也去过各种各样的按摩馆。他到这些地方,并不是单纯为了消遣,主要目的是嫖娼。因杨新海是一棵贫脊的土壤上长出的歪苗苗,自小就在女人面前有一种天然的自卑感,特别是见了漂亮女人,有时连头也不敢抬。在这些场所里,那些漂亮的女孩子见了他还搞微笑服务,这使他找回了一个男人的自尊,同时,也在这些女人的身上尽情地发泄着兽欲。
但是,杨新海有钱的时候毕竟很少,所以,大多数的时候,他是到县城或乡镇的一些藏污纳垢的场所去嫖娼。那些地方价格低,条件也比较差,而且周围四通八达,很容易被人发现。
后来,杨新海知道了这些地方大都有派出所的耳目,还有的老板就是派出所的内线,所以,他在一个地方嫖娼后,只要不被当场抓住,就立即转移,以免事后惹出麻烦。
即便如此,他还是多次被派出所抓住过,被抓住后大多是罚几个钱就被放了,很少遇到危险的时候,只是偶尔遇到些小麻烦。
一次,杨新海在一个路边的洗头屋嫖娼后,出了门匆匆往汽车站走。他刚刚上了公共汽车,就上来几个便衣警察,径直走到他面前,亮出了警官证,说:&ot;跟我们走一趟。&ot;遇到这种场合,杨新海从不逃跑,也不对抗,而是顺顺当当地跟着他们走。
警察把他带到派出所,问:&ot;知道把你带到这里来干什么吗?&ot;
杨新海心想,干什么?带到派出所里还能有什么大事?我杀人的事你们不会知道,要是知道了我杀人的事,也不会把我带到派出所里来,大不了是抓我嫖娼,想罚我几个钱呗。但他假装糊涂地回答:&ot;不知道。&ot;
民警直截了当问:&ot;你刚才去没去洗头?&ot;
杨新海也直言不讳地回答:&ot;去了。&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