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周围到处都是捡来的各种垃圾废品,杂乱的堆放在一起,成群的苍蝇在这些废品上嗡嗡地飞来叮去,寻找自己满意的目标。
周卫威一脚踢开歪斜的门,一股不可名状的复杂气味迎面扑来,熏得跟在后面的安佳慧差点吐出来。
林晖双手握枪谨慎地指向屋内,身后队员立即贴上去,黑洞洞的枪口对上相反的方向
房间里没人,林晖立即拿起电话拨打:“何培文发出协查通告,让各个高速收费站、公交车、长途汽车、地铁站等各个单位,若发现邬嘉旺立即拦截下来并通知我们。”
棚屋内,灰白的墙上到处都是大片黑色霉迹,房中用废弃电线横七竖八拉成蛛网,上面挂满捡来的各种破布烂巾。
屋外正是晴空万里的明媚好天气,但阴暗潮湿的棚屋里依然黑暗阴冷,仿佛这房子根本不在阳光普照的大地上,光秃秃的白炽灯泡发出昏黄晕染的光线。
除了那张靠在墙边的床,醒目地提醒众人这儿是人居住的地方,否则所有人会一致认为房间内比房间外更像个垃圾废品站。
靠床有一个缺门少腿的衣柜,胡乱塞着几件皱巴巴的衣服和分不清颜色的内衣裤。
林晖戴着手套抖开衣服,长久没清洗的衣服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酸臭味道,尽管衣服已经分辨不出本色,但看着质地精良。
林晖翻出藏在内袋里面的标签仔细辨认出上面褪色模糊的logo,这个牌子的衣服虽然算不上多高档,但一套下来也要上万。再看另外几件外套,都是同一品牌。
林晖不由得想起新来的法医在“私人猜想”中提到凶手曾经是一个经济富裕的男人,最近两三年才随着身体残疾而落魄。
这是不是说邬嘉旺在身体残疾前也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极有可能与何欣茹在工作上有过交集,查出他的过往,就能推测出他杀人的动机。
第三十章
不,抓住人就直接审问出动机,不需要这么麻烦了。林晖如此想。
到目前为止除了那根烟头上的dna能证明邬嘉旺到过天台,却并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就是他杀了何欣茹。
所有关于他的特征都是通过脚印和死者身上的伤推测出来的,缺乏实质性的证据。
林晖举手想揉眉心,发现手上还戴着手套,嫌弃的皱皱眉放下了手。
床头放着一个矮凳,上面放着用易拉罐瓶充当的烟灰缸,满出来的烟灰烟蒂全都撒在易拉罐周围的凳子上。
住在垃圾场一样的棚房里,却保持着用烟灰缸的习惯——这再一次印证了苏筱玥的话,凶手曾经生活富裕,富裕的生活才会养成这些良好卫生习惯,即使后来生活潦倒,但这些深入骨髓的习惯也被带到了潦倒的人生中。
林晖转身向床尾走去,视线掠过叠放整齐的被子,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床与衣柜间的夹缝。
他挪开放在前面的凳子,充作烟灰缸的易拉罐摇晃着倒下,里面的烟灰烟蒂散在凳子上扑起一层灰,林晖顾不得沾到白衬衣上的烟灰,蹲下来伸手进夹缝处,先摸出来的是一大把被不明物体粘在一起变黄发硬的纸巾,他掩在口罩下的口鼻屏住了呼吸,回头叫了声:“周卫威手电。”
周卫威打着手电过来和他一起蹲在床头,看了他掏出来的那堆纸巾一眼,做了个欲吐的动作,被林晖眼中的寒意刺得头皮一麻,立即撑起手电照过去,无声摆出一副办正事要紧的模样。
林晖伸出手臂去拿里面的东西,白色衬衣蹭在肮脏的床沿,立即染上煤黑,他毫不在意,接过周卫威手中的手电趴下向里照了照,说:“再来个人,将这衣柜挪一挪,别碰倒其他东西。”
衣柜挪开,林晖从床下一堆垃圾里提出一个饼干盒子,盒子摇动有水晃荡的声音,他正要伸手打开盒盖,周卫威连声说道:“老板,我来、我来,万一要是……那个啥呢?”
市局所有人都知道林大队长有洁癖,对于普通人来说那点洁癖也就是比常人更爱干净一些洗手次数更多一些,但对于要经常面对血糊淋漓犯罪现场的刑警来说,那就是一种严重的心理疾病。
林晖没理他,打开饼干盒伸手进去掏摸。
周卫威:……”
如果那里面如他想的那样是尿液,今天全队的加餐就没指望了。
一个八成新去年款的苹果手机被林晖戴着手套的拇指和食指捏着提了出来,黑色的不明液体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
浸了水的手机开不了机,林晖将它装进证物袋中递给技侦的同事,说:“尽快恢复数据。”
他站起身,锐利的目光一寸一寸打量房间,皱眉说道:“既然这么贵的手机都没卖,那死者的包等随身物品应该也还在,仔细点搜。”
周卫威脱口而出:“卧槽,他穷成这样,倒能忍住没卖这么贵的手机,还有点反侦探意识。”
果然没多久,在屋外一堆垃圾里搜查的安佳慧从半桶乳胶漆里面扒拉出了一个lv包,包里面是同款的钱夹,钱夹里面身份证和各种卡片都在,身份证上的照片和名字正是何欣茹。
安佳慧隔着口罩都要被空气中复杂刺鼻的气味熏晕,屏住呼吸继续掏摸被乳胶漆裹得早已看不出高贵身份的lv包,不亏是价值五位数的包,拉链的密闭性很好,外面已经被乳胶漆黏糊成腌菜干,里面还算干净,安佳慧摸了一下,再无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