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池明远时,对方像个孩子似的抱着他不撒手,“林槐,你来了啊,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真醉还是假醉?”
“没醉,我好着呢。”
“那就是醉了,去楼上开间房给你,你别闹,再不站稳我把你扔地上。”
喝醉的池明远温顺多了,他站稳,靠在林槐身上,“我回、回家,你、你送我回家。”
待应生将池明远的车开过来,林槐半扛着池明远上车,待应生本欲上前帮忙,被池明远推开,他含糊着嚷嚷:“不要你,我要林槐。”
林槐将他扔在后座,“再闹把你扔路边。”
池明远乖乖闭嘴,新东泰巨大的led灯招牌的光照进车内,林槐看清池明远的表情,带着柔情的依赖,那一刻他承认他心软了,从前也在池明远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可惜……
算了,不念从前,不叹可惜。
池明远住的远,市区最贵的小区,这不是林槐第一次来,他也曾有一段时间是这里长客,大门有他的指纹和瞳孔解锁,进屋后将他扶进卧室,想要走被他抱住,“林槐,你别走。”
林槐看着他,醉了的他比醒着的他可爱一百倍,抬手摸上他的眉眼,最后无声的放下手陪他躺下。
最后一晚了,就这一晚。
隔天,先醒的是人池明远,他是被尿憋醒的,随着马桶抽走的还有他的酒意,清醒大半的他回到卧室看到床另一侧的林槐使劲揉了揉眼睛,“我没看错吧?”
林槐被他的动静吵醒,瞥了他一眼,“还没醒?”
“醒了,昨晚是你送我回来的?”
“不然呢?”
池明远扑过去就要亲,被林槐抬手挡开,“醒了就行,我得去上班了。”
“不,你今天上午请假吧,陪我,你能在这里我真的很开心。”
“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我不是你,你想请假就请假,想旷工就旷工,你可以任性可以随性,我不能。”
池明远脸色顿寒,“林槐你为什么总喜欢在我心情好的时候给我泼冷水,跟池渊一样,语气都跟他一样,你就不能顺着我哄着我一回吗?”
“抱歉,我不会哄人。”
“那你服个软总会吧,非得跟我对着来吗?”
林槐语气冷淡:“你喜欢听话的新东泰大把,你可以叫一排少爷来哄你,我没时间听你吵,我也不会吵,我走了。”
“你说什么?你把你跟我的关系拿来跟那些出来卖的少爷比,你是轻视你自己还是看不起我?”
林槐嗤笑,“我跟你什么关系?跟你和那些少爷的关系有很大区别吗?”
见池明远不说话,他又说:“或者,你觉得我们什么关系?只是包养而已,你该不会真以为我们在谈恋爱吧?”
只是包养而已,你该不会真以为我们在谈恋爱吧,这句很早前在他俩之间出现过,只是那时的角色与现在对调,是池明远对林槐说,而现在林槐只不过将原话还给了他。
原来这话真的很伤人。
池明远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想道歉,或者说点什么哄林槐,又觉得林槐只会说他是不是脑子不正常,于是半赌气半负气地说:“那你滚吧,滚得越远越好。”
林槐很深地看了他一眼,“池明远,再见。”
等大门关门声响起池明远追到门口,只看见缓缓合上的电梯,他又匆忙跑回前阳台,一分钟后林槐从电梯间出来,他走的很快,快出小区时他停住,然后回头向他这一栋楼望,池明远吓一跳,他不可想被林槐看见他很舍不得的样子,他蹲到一旁躲过林槐的线视,再起身已不见林槐踪影。
这天他照例没去公司,在家睡了一天。
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池明远打开定位,林槐在家,很好,今晚他没加班,本想打电话给他,又想起今早的不欢而散,强行将想要打电话的念头压了下去。
明天见面再说吧,明天给他带他喜欢的早餐,他喜欢吃路边摊,那个叫什么的?什么布拉肠?反正池明远不喜欢,但林槐喜欢,他可以免为其难的绕路过去买。
彼时,林槐穿着一身黑衣戴着口罩正在惠爱精神病院后面围墙外剪铁丝网。
那里有一片监控盲区,用来堆放垃圾,且那边无人看守,原先看守后面围墙的保安前段时间中风了,林槐也是无意中得知的,他一早计划好了,先爬上墙,再将铁丝剪出一个缺口,等晚上所有人都睡了,接林簇逃走。
上次见林簇,他在汉堡里夹了一张纸条和一个激光灯,激光灯很小,小到随便藏哪里护士都可能忽略,纸条上写着“一闪一闪亮晶晶”。
林簇不吃药的时候大部分时间是清醒的,他看懂了纸条,“一闪一闪亮晶晶”是林簇和林小杨小时候常玩的游戏,那时的林槐总是很忙,帮着妈妈打理小卖部没时间陪两个弟弟玩,有一年店里来了个送货的叔叔,叔叔送给林槐两个激光灯,说是小孩子都喜欢玩,还叮嘱他不要对着人眼睛照。
这几天林簇白天睡觉,护士以为药效过强,白天基本不会管他任他睡,晚上他一丁点儿不敢睡,睁眼到天亮,他在等他哥,他知道他哥一定会来,从前他哥是真的以为他病了,自从某次偷偷把药扔了后他向他哥发送求救信号,他哥的眼神里写满了受伤,那一刻他开始有了期待,他哥一定会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