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子之诺,怎么能够当真?”姜娆道,“而且我当初答应你的时候,一定是把你当成疼我的哥哥,而不是喜欢我的男人。”
稚子之诺,不能当真?苏煜之苦笑,可他偏偏当了真。若是没有了姜娆,他的人生该多么地无趣?
“表哥,谢谢你对我的喜欢,可我实在是没法……”
苏煜之打断了她的话,“你就那么喜欢殷天放?”
姜娆愣了愣,旋即回过神来,“当然喜欢。殷将军,他是我的命!”只有他才能在那一场叛乱里保护她,所以她只能喜欢他。
“他是你的命,那我呢?”苏煜之不甘心地问道,“我陪伴你十几年,你心里就不能给我留些位置吗?”
“我心里当然有你的位置,是哥哥,永远都是哥哥!”
“我才不要当什么哥哥!”苏煜之大声道,“我只想做能够牵你的手,陪你度过一生的那个人。小娆儿,相信我,这个世上不会有再比我更疼你更喜欢你的人。你现在不明白不要紧,你总有一日会知道,我可以等。”
言罢,他转身离开,背影满是落寞。
姜娆其实有些不忍心,其实苏煜之这份感情还蛮让人心疼的。可拒绝这件事就要干净利落绝对不拖泥带水,不给人一丝无望的期盼,这样对彼此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唤来了疏影,吩咐道,“立刻让人去把表哥这些年来送本宫的东西都清点出来,随这夜明珠和红珊瑚树一起送还给他。”
“殿下这是在做什么?”疏影一脸惊讶,“就算世子惹你生气了,你也不能如此行事,不然他该会有多伤心?”
姜娆长叹了一声,“他想娶本宫,你觉得本宫还能留他送的这些东西吗?”
疏影低声劝道,“其实奴婢觉得世子从小就待殿下极好,是个会疼人的,比殷将军更适合做殿下的良人,所以殿下你要不再考虑一下?”
姜娆道,“本宫从小就把他当亲哥哥看待,跟他之间绝对不可能。”她根本就不喜欢苏煜之,而且从遗传学角度来看,表哥表妹结合也不符合优生优育的理念,怎么可能再考虑?
疏影小声嘀咕,“可是也不必对世子这样决绝啊……”
“疏影,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本宫现在这样决绝是为他好。”不给他任何希望,他才会对自己彻底死心,去爱真正属于他的姑娘。“等把表哥那些东西送还以后,你再让人把府上一些不扎眼且没有皇家印迹的宝物拿出典当成银票。”
疏影愈发不解,“殿下,奴婢除夕夜那一晚替你送新年礼物去迎仙阁时,皇上不是才赏了五万两银子么,怎么还要典当府上的宝物?”
“那五万两远远不够,本宫要很多银子,越多越好。”而且缺的还不只是银子,还有粮草和药材,只是购置这些东西暂时还急不得。
疏影虽然不明白姜娆为何需要很多银子,但见她一脸凝重,便知这件事一定对自家公主特别重要,所以立刻领命离开。
殷天放抵达南疆之时,就发现这里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烂摊子。镇守的主帅陈文守不日前被谋害,凶手不知所踪,已经闹得是人心惶惶。偏偏朝廷却欠了西南军整整一年的军饷,粮草和药材也极为短缺,如今全军士气低落,毫无战意。他带来的五千名骁骑营虽然骁勇善战,但更擅长突袭,若是要平定南疆十万余叛军,终究还是需要当地将士的配合,所以现在根本就不是出兵平叛的好时机。
常山了解到这个情况以后,气得在营帐里骂娘,“连饭都不能让将士们吃饱,还平他奶奶地叛?陛下昏庸,这是要亡国的征兆!”
“常山!”殷天放眉头紧锁,“谨言慎行,免得惹祸上身!”
“不是末将不谨言慎行,但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太棘手。朝廷就这样把个烂摊子扔到我们手里,没钱又没粮,这仗怎么打,这乱怎么平?”常山脑子突然灵光一闪,“将军,要不你写一封信给公主殿下,把这里的情况仔细说明,让她转达给陛下,或许钱粮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不可。”殷天放想起姜娆手腕上的伤,声音坚决,“我会想办法解决,绝对不能把殿下卷进来。”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殷天放又强调了一次,“绝对不能把殿下卷进来,以后休得再提此事。常山,你也不许私底下给殿下写信,这是军令。”
军令如山,常山虽然无奈,但不得不领命,“末将遵命。”
“退下吧。”
常山刚走到营帐门口,突然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在地。他低头一看,原来自己的鞋子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脱了底,气不打一处来。没钱没粮就算了,现在就连鞋子都跟自己作对,南疆真是个破地方。
殷天放叫住了他,拿出当初殷珏塞给自己的那双新鞋子递给他,“你拿去穿吧!”
常山笑,“这是老夫人给将军你做的鞋子,末将怎么好意思要呢?”然而他的身体却无比诚实,早就接过鞋子开始试穿了。
“咦,这鞋子里塞了东西。”他往鞋子里掏了掏,从里面掏出一叠银票出来,双眼都瞪圆了,“将军,是银票,数额还不小。”
殷天放震惊之后回过神来,殷家的银子早就被自己使得差不多了,不可能有这么大一笔钱。
是小公主,只可能是她!